自殺隨時都能跳,現在這天也沒蓋子,想飛出去就可以飛出去,著什麼急?”
大師兄想了想,說道:“也有道理。”
餘簾問道:“你要去哪裏?”
大師兄說道:“我想先把新世界走一圈,看看能不能走回原地……老師和小師弟都是這樣說的,但總要有人走一遍證明一下。”
餘簾說道:“那要很長時間。”
大師兄說道:“老黃現在老了,難免慢些。”
老黃牛回頭看了二人一眼,懶懶地不想理會。
餘簾說道:“很好。”
大師兄問道:“哪裏好?”
餘簾不說。
時間很長四字,極好。
牛車吱呀吱呀西行。
某日,路過名為函穀的某地。
牛車被一名道門遺老攔了下來。
那道門遺老跪在車前,痛哭流涕,說道門妙義隨觀主之死、西陵神殿之亂消失殆盡,書院崖洞裏的書又毀於一朝,懇求大先生為道門留些法門。
他所求的那些道義,非陳皮皮、葉紅魚所能傳,隻能求諸大先生。
大師兄沉默片刻,準備應其所求著書。
餘簾問道:“師兄準備寫多少卷?”
大師兄認真說道:“大道三千,三千卷為宜。”
餘簾說道:“那要寫多長時間?前些天聽聞泥塘裏出現了牡丹魚,再不去隻怕要被那頭老黑驢吃光,師兄交給我便是。”
她乃是魔宗宗主,乃是道門大敵,在書院學習的二十三年間,不知精讀過多少道門典籍,大師兄深知其才,並未反對。
“我說,你記。”餘簾說道。
那名道門遺老不敢反對,趕緊拿起筆墨在旁認真聽著。
“道可道,非常道……”
過了會兒。
“完了?”
“完了。”
“這才五千字!”
“難道不夠?”
“玄之又玄……三先生,這太過玄妙……晚生愚鈍,實在看不懂啊。”
“看不懂就慢慢看。”
牛車繼續西行。
聽聞前方有牡丹魚可以吃,老黃牛終於打起了些精神。
大師兄看著餘簾微笑不語。
餘簾神情平靜。
大師兄笑了起來。
餘簾也笑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情想不明白。”大師兄問道。
餘簾麵無表情,卻有些不安。
大師兄有些茫然,問道:“為什麼小師弟一直要我找一個叫阿瞞的人當關門弟子?還說他一定能學會無距?”
餘簾微感羞惱,決定切牡丹魚的時候,自己絕對不動手。
世界上切牡丹魚最好的是兩個人,大師兄和桑桑。
夫子不算。
而且關鍵在於蘸料。
所以嘎嘎非常不滿意,它一麵像嚼柴一樣嚼著生魚片,一麵斜乜著眼,打量著正在和那頭神駿雌馬打的火熱的大黑,心想呆會兒老黃來了,得栽贓到那頭憨貨身上,就說塘子裏那些牡丹魚,全部是丫吃了。
新世界和舊世界其實真的沒有太大差別。
喜歡吃牡丹魚的依然喜歡吃,喜歡到處發倩的依然到處發倩。
五師兄和八師兄還是習慣在後山裏呆著下棋,西門和北宮還是喜歡在鏡湖畔操琴吹簫,因為他們覺得世間根本無人有資格聽自己的音律,知音依然還是彼此。王持去了月輪國,聽說遇見了花癡,至於有沒有發生什麼故事,誰都不知道。
陳皮皮和唐小棠留在了西陵神殿。
君陌和七師姐去了很遠的地方,日漸肥沃的荒原上還流傳著他的傳說,誰也不知道他的鐵劍正在哪裏說著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