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裝的泉水,此刻已經凍上了薄薄的一層冰。

項莊則帶著幾個人給馬兒喂食,如此寒冷的天氣,若是不喂飽,估計會凍死。喂過食,項莊幾人將馬兒牽過去飲水,大桶裏的冰層已經化開,微微帶著熱度。

待馬兒都安靜下來,項莊和老管事才爬進了帳篷,他們兩個和沈齊一個帳篷,所有的馬兒都被拉去休息了,車則停在了旁邊。

莊茹和小安一個小帳篷,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取暖。小安還好些,莊茹已經凍得麵色青紫。江南待久了,人也不那麼耐寒了。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眾人鑽出帳篷,卻發現天空下起了小雪。細密的小雪將帳篷表麵潤出了一層亮光,馬兒們早被凍醒了,擠在一起不安地刨著蹄子,鼻子裏噴出的熱氣化作一縷一縷的白霧。

“前麵八十裏地有一處村莊,咱們趕到那邊休息。”項莊抱著胳膊跳著腳叫道。

馬兒太冷了,不肯挪動,人們鑽進馬群,揮舞著鞭子,驅趕馬兒出來,一時間馬嘶人吼,寂靜的清早,山腳熱鬧起來。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馬兒們被套上繩索,馬車徐徐開動,朝著八十裏外的村莊趕去。

五十裏外有一座的密林,過了密林再行三十裏地便可看到人家。

隊伍終於在午時趕到了密林,在林邊停下來,歇息和吃飯。

莊茹幾個正吃著飯,小安忽然叫肚子痛,匆匆忙忙跑去林子裏大解去了。

一直沒有等到小安回來,莊茹有些擔心,

她準備和沈齊一起先去林子裏找找。這麼個小女孩,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就不妙了。

雖然這個林子不深,也沒有山匪願意在此安家,然而,老管事依舊不放心,叫項莊安排了幾個人跟去,確保兩人安全。

小安,哦不,應該叫安曉曉,躲開眾人的視線之後,她咬住大辮子,提著褲子奔跑起來。和爹爹分開已經大半個月,不知道爹爹有沒有甩掉那人的追蹤,不知道爹爹可還好?小安的眼眶有些溼潤,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放慢了腳步,一不小心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曉曉,你可回來了。”安奎回到山裏之後,便每天來密林裏等候,等候他的寶貝女兒的順利歸來。等了四天,女兒終於到了,這個粗獷的男子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兒,用滿是胡須的嘴親吻著她的麵孔。他的寶貝,安全到家了!

安曉曉伏在爹爹寬厚的肩膀上,任眼淚橫流。擔驚受怕了這許久,該做的她都做了,她總算活著見到了爹爹,強裝的堅強在一刹那崩潰,此刻她隻是那個需要爹爹疼愛的小孩子。

發泄夠了,安曉曉才吸了吸鼻子,對安奎道:“爹爹,肥羊已經進入圈套,我們該動手了。”

安奎點了點頭,將女兒帶回了密林深處的小房子,叫人將她送了回去。而他,則帶著全村的壯年男人,拿著武器朝密林外走去。

“小安,你在哪裏?”

莊茹等人越走越遠,身後車隊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密密的樹阻擋了視線,前麵一點點遠的地方都看不見。

安奎聽到了聲音,他豎起左手,拳頭鬆開,眾人立刻悄無聲息地散開,掩飾了身體,靜靜等待肥羊落網。

沒有任何人意識到危險的發生,他們正慢慢步入獵人的陷阱,而引他們入陷阱的居然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

密林外,隊伍已經到了該出發的時刻,莊茹等人還未回來,老管事心中焦灼起來,一種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那是他在衛所時候訓練出來的一種直覺。

“都起來,拿出武器,戒備。”老管事大聲叫道,“項管事,麻煩你安排十五個人跟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