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2 / 3)

我走出家門,心裏殊無快意。她低下頭時細細的脖子後纏繞著幾綹沒有梳上去的發絲的樣子在我腦海裏反複上演,我看不見她的臉,於是我想象不到她有多委屈,或者說,她那也許根本不會有的委屈被放到無窮大。

我心如刀割,同時更慌了神。我怕錯過了這一次,她就再不會這樣小心翼翼地用她的方式來討好我。其實我知道她還要仰仗我,我知道這是無謂的擔心,可我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我返身衝回電梯,我發了狂地想要去吃她給我做的飯菜!

在那之後,我每天都盡量回家吃飯,隻要是能推掉的飯局,我決不參加。每天下班急著回家,因為有她做好了飯等我,這是多少年來求之不得的場景,就這樣實現,我以為自己已經滿足到別無所求,卻終於還是有了更多的貪念。我們已經像夫妻一樣一起吃飯,什麼時候才能像夫妻一樣一起睡覺?我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可她住在我那裏,寧願睡沙發,寧願自己買了床墊回來睡地上,都不肯主動靠近我的臥室。

我不明白。在我決心讓她和我一樣歡愉之後,每一次肌膚相親時,我分明都能在她臉上看到掩飾不過的意亂情迷,可她為什麼不會像我這樣敲骨吸髓地想要更多?會不會是因為這對她早已不再新鮮,所以她並不稀罕?

我知道她在我之前是處子,可我不確定她和沈墨是不是有過在我和她發生實質性關係之前同樣的親密行為?假如他們有過,我還算是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嗎?

這個念頭每次都折磨得我抓狂。我自問並沒有處女情結,可落在她這裏,我就什麼情結都有了,正常的變態的,都有,一旦同她相關,我就是個瘋子,她是我解不開的心魔。

所以,那天晚上,她自己要求搬到我的臥室裏去和我同床共枕的時候,我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會讓她這樣,我隻記得頭天晚上我喝醉了,隱約知道是她照顧的我……是不是我酒後失言,對她自承過什麼尊嚴掃地的事實?

那一刻我惶恐到了極點,而再次擺在麵前的報複機會讓我不忍不用,我更不想就此被她徹底瓦解防線,於是痛快淋漓地將她趕出我的房間。

但是,我早就想得到的,她剛一離開我就恨不得殺了自己。不管我酒醉時有過多麼喪失人格的表白,都比不上才趕走她不到兩分鍾就又追過去求她住進我的臥室,可我還是忍不住這麼做了,我就是這麼窩囊,明知道什麼都沒用,明知道她靠近我一分都是有目的的也沒用,明知道她表麵上的一切柔弱嬌矜都是假的也沒用。從小一起長大,她明明有過帶著幼兒園小朋友給我起外號把我氣哭、從此再也不肯叫那個名字的前科,她明明有過從來不肯退讓一寸、我但凡惹上她一點她都勢必河東獅吼十倍百倍地討回來的前科,我根本知道她要強又固執到令人發指,絕不可能由人欺負,單從她弟弟那件事就可以看出她絕不是省油的燈,我從來沒有看錯過她,她睚眥必報到可以不擇手段,絕非善主。

可我在她麵前就是那麼loser,每一次都要被她的外表拿得死死的,稍一風吹草動就拗不過那份要我命的憐愛與疼惜,恨不得掏出心去給她,恨不得殺出一片血海奉上整個世界去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