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關機,葉子將話筒重重的摔回到座機上,下一秒轉身奔出了通訊台。
臥室裏,夜鶯堅持要跟冰原通話,諸葛天扶著夜鶯走出屋子,一路上,他溫柔輕語的勸慰著夜鶯:
“鶯鶯,等天亮好不好?這個時候隻能夠到通訊台那裏去聯係冰原,這裏和通訊台,還有段距離。”
夜鶯的身體停頓,她一手扶著客廳的牆壁,雙眼看到的依然是漆黑一片,她的身體靠上牆壁靜靜的站在那裏,是的,現在還沒有天亮,她雙眼失明無所謂白天夜晚,但別人不是。
“抱歉。”夜鶯低頭,掩飾著心裏的難堪,她是不是很自私?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落在夜鶯的肩膀上,下一秒她的身體被抱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裏,她能夠聞見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夜鶯的心頭一顫,她剛剛忘記他受了重傷。
“鶯鶯,永遠不要對我說出抱歉這兩個字來,我帶你去和冰原通話。”諸葛天漆黑的眼眸深處冰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他的腰一彎順勢抱起夜鶯,胸口的傷此時刺骨的疼著,他不想讓夜鶯的臉碰觸到他胸口已經被血濡濕了紗布上,那會將血漬弄了她白淨的小臉。
“你的傷?”
“沒事,隻是皮外傷。”
“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來。”夜鶯生怕自己的掙紮會讓肖夢寒傷上加傷,她已經感覺到諸葛天的傷口又裂了開。
諸葛天低頭不語,線條分明的唇角帶著顫唞的刷過夜鶯的額頭,蜻蜓點水的一個吻,讓諸葛天的心悸動激蕩起層層漣漪,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好好的疼愛她。
自己愛的女人,諸葛天不在乎受多少次傷。
“老大。”葉子喘熄著衝進來,迎麵撞上了正抱著夜鶯的諸葛天,她張開的口在看見諸葛天看過來的眼神時,尤如迎頭棒喝,她跟著諸葛天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嚴厲的眼神,一時間葉子感覺身體裏的血液都湧回心髒,她幾乎不能夠呼吸。
“葉子?你怎麼了?”夜鶯看不見,對聲音和氣味就特別的敏[gǎn],她從葉子剛剛焦急慌亂的聲音裏感覺到了不安,而且抱著她的諸葛天身上散發出來一種駭人的淩厲氣息,夜鶯掙紮了下,卻沒有掙脫開諸葛天的懷抱。
“我?”葉子久久的才能夠大口的呼吸一口氣,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神甚至都不能夠從諸葛天犀利的眸光裏移開。
諸葛天感覺到夜鶯的緊張,他輕輕的抱著她,讓她盡量舒服的躺在他的懷抱裏,隨即慢慢開口:
“葉子,有事?”
“我?沒事,我想上廁所。”葉子感覺自己的聲音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她甚至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聲音:“我沒想到你們還沒睡。”
葉子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要崩潰了,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才沒有讓她的哽咽哭泣衝出喉嚨。
“去吧,我剛想抱夜鶯去通訊台。”諸葛天心裏明白葉子定是有事,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他懷抱裏的夜鶯重要。
夜鶯並沒有聽見葉子邁開腳步的聲音,她不確定的問著:
“葉子,你沒事吧?”
諸葛天淡淡的眼神看向葉子,葉子一個激靈急忙開口:“沒事,就是被尿憋的難受。”
最後兩個字明顯帶著哭腔,葉子想走,可是她的腿不聽她大腦的指揮。冰原,那個她看著分外不爽的男人,現在正遭遇著危險,耽誤一秒就錯失一秒救他一命的機會,還有爆炸頭,葉子哭著,無聲的流著眼淚,她看著諸葛天抱著夜鶯從她的身邊經過。
葉子閉上眼睛,心裏掙紮著,終是在諸葛天的腳步邁出門的最後一秒開口:
“老大,冰原的飛機出事墜海了,我就是從通訊台那裏過來的,我聯係不上他們。”
諸葛天的身影猛的一轉,雙眼緊緊的看著葉子:
“你說什麼?”
“不,不會的,冰原,冰原。”夜鶯的手緊緊的抓著諸葛天的胸口的紗布,大腦眩暈,不可能的,冰原不會有事的。紅色的液體順著纖細的手指流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夜鶯的身上,她的腦海裏不斷的回響著葉子的那句話‘飛機出事墜海了。
黑暗從遠處如海浪一般洶湧而來,瞬間淹沒了夜鶯的意識,她在昏迷前感覺到了手掌中的濡濕血腥,諸葛天?夜鶯張張口,已經不能夠問出來那一句話。
諸葛天的唇角繃緊,臉上的神情冷硬強勢,仿佛全然感覺不到胸口的疼痛,剛剛愈合又迸裂開的傷口此時就像被擰開的水龍頭,身體裏的血不斷的流出血管。
“老大,你的傷?”葉子懊惱著,卻沒有辦法將說出口的話收回來。
諸葛天沒有理會他的傷,而是抱著昏迷過去的夜鶯奔上了樓梯,一路不斷的喊著杜婠婠的名字,他的腦海裏充斥著各種聲音,唯獨一個最是清晰,夜鶯想要保住孩子。
孩子,他要,夜鶯,他更是缼之不得。
葉子跟著諸葛天跑了幾步頹然的停下腳步,她抬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如果夜鶯有什麼危險,還有夜鶯肚子裏的孩子?葉子死都不足以抵罪。
遠遠的海平麵上,一個頭顱從漆黑的海水裏浮現出來,接著是第二個,原本爆炸開的頭發此時很乖順的貼著他的臉,他甩甩頭問著身邊正劃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