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喜極而泣,鬆開酸麻的玉趾。
那一刻,刀疤男卻笑著收回了手。
酒杯落在地上,發出沉重聲響。
“沒用的東西!”黑老大的目光移開,他殘忍一笑,“來人,把她的雙腳剁了!”
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那名楚腰女子被人蠻橫拖走。
“四兩娘子。”刀疤男子看也不看她,隻將目光放在胭脂身上,道,“換你了。”
胭脂看他許久,然後微微一笑。
在一群低頭臣服,任人為所欲為的女子當中,隻有她是昂頭站著的,興許是因為這個,所以她笑起來的時候,便要比旁人更加光彩奪目一些。
然後,她朝刀疤男狂奔而去,一隻腳丫子挾帶風雷之勢踹在他的心口。
眾人這才見識到胭脂的一雙腳。
若是說旁邊是三寸金蓮宛若水中兩尾錦鯉,那胭脂便是兩艘可乘風破浪三千裏的戰船。
刀疤男一個不留神被這戰船所壓,登時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雙眼一瞪,嘴角一斜,剛剛喝的酒從嘴角鼻孔裏緩緩流出……
“大爺,請喝酒。”胭脂站在刀疤男胸口,倒轉手中酒壺,將酒倒了他一頭一臉,方才施施然的轉身離去。
旁邊驚呆的黑道中人紛紛湊到刀疤男身邊。
“喂喂老三,你還活著麼?”有人用筷子戳了戳他,
“靠這麼大的腳……其實這不是腳,是暗器吧?”有人驚恐的看著胭脂的腳。
胭脂對他笑:“奴家腳大,奴家自豪!”
若非如此,恐怕她也要落得和那楚腰女子同樣的下場。
“好了好了!”黑老大用酒杯敲了敲桌麵,然後麵色不鬱的看著胭脂,從牙縫裏蹦出字來,他道,“看不出來,四兩娘子花容月貌,竟長了一身難啃的骨頭……嗬嗬嗬,我黑老大就喜歡你這樣的剛烈女子,更喜歡折磨你這樣的女子……老三,還不快跟她把話說清楚?”
刀疤男從地上爬起來,揮開身旁諸人,因為覺得自己丟了麵子,故而看著胭脂的眼神十分不善,聽了黑老大的話,他突然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對胭脂說:“胭脂,多虧了你,才讓老子大賺一筆。”
胭脂看著他,不明就裏。
刀疤男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對在座的抱了抱拳,像個說書人般搖頭晃腦起來:“兄弟們大概一直都想不通吧,為什麼當年我堂堂花蝴蝶,放著那麼多的俏寡婦小媳婦不要,偏偏要去追一個醜女……嘿嘿,你們大概不知道,那醜女雖然一無是處,卻有一堆漂亮媽媽,個個都是萬花樓出來的標致貨色,有幾個還是遠近聞名的花魁,過去想要睡她們一晚,恐要備上黃金千兩!”
一陣嘩然聲中,胭脂的臉色變了。
“那醜女也是個蠢蛋,有那麼多嫁入豪門的娘親,她隨便跟著一個誰,現在都已經發達了啊!可她好了,偏偏要靠自己的手腳幹活,嘖嘖,我就是看著那雙腳越變越大的,真是越看越惡心!”那刀疤男得意洋洋的說,“哪像老子,跟她好了以後,摸清了她的底細,又得了她與那些從良豔妓的書信,回頭便找上門去,謊稱醜女身染重疾,騙一個一個準,一下子就撈到了一大筆錢……有幾次那些女人還不放心,硬要與我結伴通行,一同回來看她,結果路上便被我劫財劫色,真是一箭不知道多少雕啊!”
“就你這張醜臉?”有人質疑,“還花蝴蝶?”
“還不是樓上那畫皮師給換的……”刀疤無奈的說,黑老大不知哪裏找來這男人,自稱有畫皮之技,黑老大性格善疑,便讓他以身試法……沒想到換的這麼難看,對他的騙子兼采花賊生涯簡直是致命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