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對方卻是自己少數的能夠全心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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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譯估計錯了,林臻一直睡到晚上才醒來。

林臻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卻隻有一個場景在反複出現。

大火蔓延,目所及處,皆是火光,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火焰的妖花在四處瘋長,林臻已分不清哪些是火哪些是血。閣台樓宇,都在大火中焚燒,昔日闌幹,此時已成灰燼。

火舌囂張,染紅了夜,天空閉著眼,對火海中的哀嚎充耳不聞。

林臻在火海裏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隻聽他在大笑,悲涼也悲壯,指著天罵道:“世人都道妖魔殘暴冷血,卻不知真正無情冷酷的是天界諸神!天要亡我夜雨,滅我一人便好,何故連累壽陽上下無辜的人和妖?該死的天,該死的天帝!我夜雨隻恨平時對你們太忍讓,竟不料你們如此步步相逼!”

林臻聽得模模糊糊,想要走近一點,看清那人的模樣,聽清那人的聲音。剛一挪動腳步,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大海般的深藍,將他與那個場景隔離。

他敲著藍色的屏障,迫切地想要之前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越離越遠。

“砰——”一聲,屏障被他敲裂了,手上流出血來,他竟感覺到了痛,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林臻猛然睜眼,隻覺得滿頭冷汗。

原來是夢……

林臻用手將自己撐著坐了起來,看了眼窗外,皓月當空,風平浪靜。

和夢裏那帶著沉重的壓迫感的場景截然不同。

林臻心裏奇怪,怎麼還是晚上?難道他一覺下去才睡了兩三個時辰?此時此刻他已然沒有困意,肚子還有點餓,幹脆起床穿了衣服,走了出去,順便緩解下心中那沉悶的情緒。

不料撞見了蕭陵。

月光如水,傾瀉在庭院之中,潺潺細流,是帶著些許涼意的柔情。

蕭陵一身月白色常服,手執長劍,正在舞劍。

這把劍此時仿佛承月之名,劍背流淌著皎潔的月光,劍尖又將月色劃破。蕭陵動作輕快流暢,一躍一彎,一刺一擋,都渾然天成,令人不禁拍手叫好。

如出海蛟龍,叱吒風雲,殺氣凝於劍尖,震撼旁人。

蕭陵一招一式都決絕有力,殺戮於他而言仿佛是場盛宴,他淋漓盡致,將鮮血視作佳釀。

林臻看得心頭一熱,輕喝一聲,竟踏著石路一躍而前,劍拔出鞘,欲與蕭陵比試一番。

對於林臻的忽然加入,蕭陵並沒有慌了手腳,隻見他反手一檔,竟接下了林臻橫空的一劍。

“師兄。”蕭陵掛上了笑容,“你醒了。”

林臻隻覺得方才的沉悶之氣一掃而光,現在隻是滿懷的激動熱血,“手癢了,你就陪師兄我練練吧。”

若說蕭陵是享宴者,那林臻便是名副其實的殺戮者。

不同於蕭陵的非凡魄力,林臻的招式非常粗獷,每一招都讓人覺得仿佛有泰山壓來,有風雨席卷,野蠻如野獸,狂亂如雷電,豪氣萬丈,與林臻平時沉穩的性格大相徑庭。

連師父林武都曾笑著調侃道,都說人劍合一,但林臻明顯是人劍不一。

由於練習的頻繁,林臻太熟悉這些套路了,所以在其中加了自己的修改和簡化,使之出招更快,威力更大。

但蕭陵並沒有任何招架不住的樣子,仍是那抹風雨不驚的笑容,氣淡心閑的模樣。

這讓林臻看了有些氣惱,劍出如龍,攻向蕭陵,卻被蕭陵反客為主,一劍反擊差點近身。

林臻向後空翻,躲過一劍,原以為蕭陵會收手防備,沒想到對方竟又是向前一式!

劍光如月,月似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