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夢,除了迷夢還是夢,她在夢中兜兜轉轉,卻是走不出。隻是覺得冷,寒徹入骨,擺脫不了。一覺醒來,卻又是天色大亮,滿目春光,一切猶如昨夜迷夢。內殿中無人,她起身,渾身已是換上幹爽的衣物。
她想要喚宮人,半天卻隻來了一個麵目陌生的小宮女。
“夏蘭呢?茗秋呢?”聶無雙問道,聲音還帶著受寒後的沙啞。
“回皇貴妃娘娘,他們都……都被帶到宮正司問話了。”小宮女支支吾吾地開口。
聶無雙眼前一黑,不由晃了晃幾晃,小宮女連忙扶住她,急忙安慰道:“娘娘放心,這隻是尋常問話,等等就回來了。”
聶無雙扶著額角,腦海中湧過昨夜種種,心中又驚又不安,她握了小宮女纖細的手腕,重重喘了一口氣:“快,幫本宮更衣梳洗,本宮要麵見聖上!”
“娘娘?!你現在還病著呢,皇上吩咐奴婢要好好照顧你!”小宮女連忙說道。
聶無雙眼中流露懷疑:“當真?!”她問罷又不信,徑直推開小宮女,喃喃道:“不,本宮要去見聖上!”
小宮女不提防被她推倒在地上。聶無雙下了床,忽的腳一軟,跌在地上,她忍著腳的麻木與疼痛,吃力要掙紮起身。
正當她在掙紮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攔腰抱起。聶無雙隻覺得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熟悉的額懷抱中,她抬起頭來,看到蕭鳳溟的麵龐,心中緊繃的神經陡放鬆。
“皇上……”她低低喚了他一聲。
“怎麼跌在地上?地上涼。”蕭鳳溟微微皺了皺劍眉,把她放在床榻上。聶無雙偷眼打量他的麵色,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眉宇中帶著一絲她不明白凝重。
“臣妾病好些了……心急了點。”聶無雙避重就輕地說道。
蕭鳳溟探了探她的額頭,鬆了一口氣:“不燒了。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把朕都嚇壞了。”
聶無雙微微一驚:“真的?”已經一天一夜了?難怪自己腳上無力,原來竟是病後無力餓的。
聶無雙頓了頓,又問:“那伺候臣妾的宮人呢?夏蘭,還有楊直……”她每說一個奴婢的名字,蕭鳳溟臉上就微沉一分。說到最後,蕭鳳溟臉上已是沉沉如晦夜。
聶無雙心中越來越涼,果然自己猜測的沒錯,深夜避開宮中所有的耳目出宮已經令他生疑,也犯了忌諱,即使他相信她的說辭與顧清鴻無私情,但是她這份能耐已經令他側目……
“以後朕另撥宮人伺候你吧,你病剛好,就好好歇歇吧!”蕭鳳溟淡淡地說道。
聶無雙放開他的手,定定看著他:“為什麼?”
“他們被叫去宮正司問話。”蕭鳳溟說道:“暫時不能伺候你。”
“問話?!”聶無雙心中湧起一股怒火,她冷笑:“那為何不問臣妾?!一群奴婢怎麼知道當日行刺的細節?皇上要問話就連臣妾一起抓去問好了!”
蕭鳳溟眼神漸漸淩厲,他看著她,半晌才冷冷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朕沒有治你深夜出宮的罪已經是輕了,你非要在這小事上與朕較真嗎?”
聶無雙眸色漸漸轉冷,她冷然看著他:“深夜出宮是臣妾不對,但是皇上不是明白了臣妾的苦衷了嗎?這時把臣妾的宮人調開,又是為了什麼?”
“為的是不讓你恃寵而驕!”蕭鳳溟看著她,眸中已燃起怒火:“不必多說了,朕不會把你的宮人放回來的!”
聶無雙被他口中決然的口氣所震懾,半晌才緩過神來:“為什麼?”
“因為朕不願意再出一個皇後,甚至一個高太後!”蕭鳳溟說罷,拂袖而去。
聶無雙看著晃動的帷帳,這才回神他已離開。她忽地冷冷笑了起來,手一揮,狠狠打翻了案幾上的骨瓷花瓶。瓷瓶濺起的碎片令一旁的小宮女驚叫起來。
她戰戰兢兢看著站著冷笑的聶無雙,上前膽怯地問:“皇貴妃娘娘,要不要用膳……”
聶無雙回頭看著她,吐出一個字:“滾!”
小宮女見她美眸中神色猶如要吃人,驚得連忙退下。
聶無雙看著一地狼藉,冷冷笑了起來:“又一個皇後?!又一個高太後!”焉不知誰願意變成皇後,變成高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