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弦回樂坊的那天,一直替傅言湘把脈的大夫來了。
傅言湘許久沒有有孕,聞夫人特意請了大夫每月替她抓藥把脈,好讓她能夠快點懷上孩子。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吃藥吃了有快一年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聞夫人對傅言湘的態度也越來越差,甚至當她的麵和聞尉玨討論起納偏房的事。
這一天還是照舊,大夫診完脈後搖了搖頭,又開了幾個方子,讓她按時服下。
“少夫人年輕體健,之前也有過懷胎的經曆,應該不是身體上的問題。恕我冒昧,少夫人是否長期處於緊張抑鬱的狀態?情緒也是影響懷胎的一個重要因素。”大夫不慌不忙地問著,“這些方子是有益於舒緩情緒的良藥,平日裏少夫人最好多多散心,心情好了,懷胎自然就容易很多。”
聞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謝過大夫,又讓碧翠給了他一些碎銀。大夫剛準備走雨弦就想叫住他,想讓他給碧翠看看。沒想到聞夫人卻早她一步叫住大夫,“如果陳大夫不介意,可否替我家這個丫頭把下脈?她病了有一段時間,一直沒好全。”
聞家一直是他的主顧,前前後後給了他不少錢。陳大夫很果斷地回複道,“自然。”
他拉起碧翠的手,兩指按在脈搏上,過了好一會,才有些猶豫的說道,“呃……這位姑娘的脈象很好,並沒有什麼疾病在身。隻是……”
雨弦一時間心髒忽然猛烈跳動起來,意識到有什麼不好的要發生。
“隻是什麼。陳大夫但說無妨。”聞夫人也有些急,朝碧翠走近了一步。
陳大夫拱拱手,“從脈象上看應該是喜脈。不知姑娘最近有否惡心幹嘔的情況。”
碧翠臉色慘白,愣愣的點了點頭,似乎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喜脈?碧翠,這是怎麼回事?”聞夫人看向碧翠,神色帶著怒氣和震驚。
碧翠“砰”的一聲跪在地上,臉上沒有慌張,隻有隱忍的平靜,“碧翠有負夫人和老爺對碧翠的恩情,碧翠任憑夫人責罰。”
“你先告訴我,孩子是誰的。”聞夫人鐵青著臉,雨弦趕緊讓其他家仆端了茶過去。
“是……少爺的。”碧翠的聲音很小,有氣無力的。
碧翠之前是和其他兩個做雜事的丫環睡在同一個房間裏。如今她有了身孕,而且還是聞家的孩子,自然是不能夠再和人擠在那麼小的屋子裏。聞夫人吩咐家仆收拾出一間之前用來堆雜物的房間給她。所以在收拾完之前,碧翠就暫且睡在雨弦的房間裏。
大夫給碧翠開了安胎的藥方後就走了。雨弦讓人熬好給她服下,為了不打擾她休息,自己想去書房看看書。結果碧翠不肯,非要雨弦留下陪她說會話。
“大小姐,現在聞府裏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了。”碧翠從床沿邊拉住雨弦的手,輕聲說道。
雨弦安撫般的點了點頭,讓她多睡一下,別的先不用擔心。
過了一會,等碧翠終於睡熟之後,雨弦悄悄走了出來,準備去前廳看看聞夫人打算怎麼辦。
等她到了前廳,卻發現聞尉玨和傅言湘都已經在裏麵。聞夫人見雨弦來,抬手示意她直接進來。
“碧翠怎麼樣了。”聞夫人問道。
“服了藥後就睡了。”雨弦往旁邊悄然的瞥了一眼,看到聞尉玨臉色有些難看。
“嗯。”聞夫人又轉而問聞尉玨,“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尉玨歎了口氣,知道是逃不過的,於是沉沉的講述起來,“大約一個月前,言湘因為和我鬧矛盾回了趟娘家。那段時間宮裏的事特別繁忙,有一晚我在院子裏喝得有些多,正巧碧翠在旁邊,說要扶我回房休息。她扶著我回房,房裏就點了一根蠟燭,迷迷糊糊之間我就將她當成了言湘。然後……就……”
“你這孩子,平時精明得很,怎麼會在這種事上……”聞夫人說著氣得拍了拍椅子旁的扶手,
“那你說說,現在怎麼辦!”
“兒子知錯。”聞尉玨低著頭。
傅言湘的表情雨弦都有些不忍心看。她的眼裏已經噙滿了淚,就始終沒有落下來。自己曾經最相信和最愛的人結果還是背叛了自己,她現在一定很不好受。
“既然已經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不如幹脆就納碧翠為偏房吧。”聞夫人說得極為輕鬆,“畢竟她肚子裏的是聞家的孩子,何況那晚的責任更多在於你,怎麼說也要對碧翠負責。言湘,你怎麼看?”
傅言湘聽到聞夫人叫到自己,抬頭的瞬間淚就滴落了下來。雨弦側過臉看她的時候心都痛。蒼白的臉上掛著兩行淚。連嘴唇都在顫唞。
“我……我……”傅言湘無助的看了聞尉玨一眼,可聞尉玨卻沒有看她。
聞夫人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嫁給尉玨這麼多年都沒有生一個孩子,自從上次小產後就沒再懷過。既然碧翠已經懷孕,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既然是納小,形式上就不用弄得多招搖了,家裏吃頓飯就算數。”
聞尉玨答了聲,“一切聽母親的。”
雨弦回房的時候碧翠已經醒了,兩眼無神的看著前麵的一堵牆。雨弦不知道她究竟醒了多久,隻是看她的樣子,狀態似乎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