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1 / 2)

“辛姑娘是覺得有才之人教授後生是浪費才能之舉?若不是有水先生這樣的人教導培育,也不會有後繼之人。”墨弦垂著眼撫琴,語氣中充滿嘲諷和不滿。

辛巧巧也被墨弦激起,婀娜多姿的擺弄著麵前矮桌上的瓷杯,反擊道,“教授巧巧琴技的先生並非什麼天資過人,可巧巧還是能在琴技大賽上勝過其他人,墨弦姑娘該不會是認為能成與否完完全全與師資有關?有句話不是這麼說麼,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墨弦沒有再反駁她,而是黑著臉起身,往外走去。

吳承秋趕緊也從席上起身追了過去。中間還不小心碰翻了雨弦的桌子,茶水濺了一地。室內隻剩四個人。辛巧巧帶著勝利的微笑看向雨弦,等著她會說些什麼。

“辛姑娘似乎很熱衷於與人爭強好勝。”雨弦用一旁的抹布擦著腳邊的水漬。

“倒不是我想和人爭強好勝,隻是有人偏愛自不量力,以卵擊石。”辛巧巧不以為然的答著。

“水先生曾經教授過我和墨弦,對墨弦更有不可辱沒的恩情。按辛姑娘的意思,水先生從開始就不應該待在花信軒。隻是若水先生不在花信軒,又怎麼會有我和墨弦同水先生的相識。”說到這裏,雨弦將抹布擺好放在一旁,然後站起身,走到門邊,“辛姑娘自己說話不小心傷了別人的心,還自以為是的當自己為勝者。不過是以毫厘之差勝了他人,還以此為榮,天天掛在嘴邊說。在我看來實在是可笑之至。”

至於之後辛巧巧打算怎麼回擊她,雨弦也不想聽了。

雨弦遠遠見到吳承秋和墨弦在水邊說話。看墨弦的神色沒什麼不對勁,雨弦也就放心下來。今天墨弦會這麼做,其實正說明了她正在試著放下。不然按她以前的個性,又哪敢當眾讓水悅彈琴。而她慢慢的也在接納著吳承秋。有時候還會答應他的邀請去郊外賞花。

墨弦那邊正在往好的方向走,可自己這邊……

手腕上有涼涼的東西貼緊,雨弦低頭去看,才發現是當初印宿伯送的那對鐲子。

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戴過了。這段日子因為被碧翠說怎麼沒一兩件首飾才又翻出來戴上。隻是印宿伯也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剛才又發生了和辛巧巧的爭執,她憋了一肚子火跑了出來。

是了。她又是一個人了。墨弦現在有吳承秋,而自己還是形單影隻。已經過了這麼久,自己站的位置也很好找到,可印宿伯卻沒有像吳承秋那樣追出來,說一兩句安慰的話。

本來應該覺得難過,雨弦卻怎樣都難過不起來。像一口呼不到底的氣,不上不下堵在心口。

正這麼想著,忽然有人從身後靠近。雨弦以為是水悅,扭過頭才想問“怎麼了”,結果才發現竟然是印宿伯。想起剛才和辛巧巧之間的矛盾,雨弦板起臉,扭回頭不理他。

“你……我也不知道巧巧會過來。”印宿伯有些無奈。

“辛巧巧跟先生說她手受傷了,彈不了琴。”

“這樣麼。可我剛才並沒有看見她手上有受傷。”印宿伯皺了皺眉。

雨弦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你難道還察覺不出辛巧巧對你的意思麼。剛才在琴室也非要和你坐在一起。”

聽到雨弦挑明的話,印宿伯隻有沉默。

“我不喜歡……這樣的爭執。如果不是因為她對墨弦說那樣的話,我也不會理會她的。”雨弦下意識撫上左手手腕上的鐲子。

印宿伯拉起雨弦的左手,細細的看著戴在上麵的鐲子,“當年我決定送你這對鐲子,就沒想過其他人。”

雨弦偏過頭,不解的看向他。

“沒什麼。”印宿伯搖搖頭,“你別想太多。巧巧那邊我會說清楚的。其實今天之前,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

“我嫂子,碧翠,還有墨弦的事……真的讓我覺得好疲憊。”雨弦聳下肩膀,“我不想自己也被迫卷進類似的事情。你能明白麼。”

印宿伯看著她這樣無力,忽然有些心疼。

“你曾經說過的,五年後會給我我要的答案。”雨弦帶著淺笑朝印宿伯伸出手,手掌打平攤開,

“現在時限到了。你的答案是什麼。”

隻是這之後,什麼都變得模糊不清。仿佛乾坤都變了位置。眼前的光線太亮,眼角邊浮現的陰暗點點。它們逐漸暈開,最終化成開不見的蝶。

雨弦從沒有這樣近的靠近過他。他身體的棱角從來沒有這樣清晰明了過。懸空在背後的手慢慢手緊,就算心跳動得失去了應有的節奏。可是呼吸仍舊偽裝得不緊不慢,像日落前和煦的風。

他的吻不偏不倚落在額上。周圍的一切都像是靜止了一樣。雨弦不得不承認那個觸點太過突兀。

連半邊身子都麻了。

“我想這麼做很久了。”他的話語裏帶著笑意,卻又夾雜著隱忍的悲傷。

雨弦沒能說話。視線被他擁著自己的手臂遮住,隻能看到他衣袖上流動的紋路。

“好像再不這樣抱住你,就隻能眼睜睜看你越走越遠。”他又用了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