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弦被她看得發毛,趕緊擺手說,“沒……沒有的事……你別想太多了。該來的等時機對了總會來的。”
說心裏話,雨弦並不是很希望現在就有孩子。她對印宿伯其實還沒有徹底的接納,所以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肯定會更加煩亂的。
“不過晚點生也好,到時候姐姐坐月子的時候我就可以去照顧姐姐了。”墨弦想得很美,忍不住流露出來憧憬。
雨弦無奈的笑道,“你比我想的還遠。”
“那肯定的。隻要是姐姐的事,我都會盡全力相助的。”墨弦一邊說一邊撫著有些隆起的肚子,眼裏是溫和的柔情。
看墨弦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左將軍的事。雨弦想了想,覺得墨弦現在懷著孕,還是不要說出來。萬一刺激到她就不好辦了。
臨走前,趁吳承秋去廚房裏盯著給墨弦熬的安胎藥,墨弦和雨弦說到前不久偶然碰見水悅的事。
“我出門有事,結果在平時辦廟會那裏遇到了水先生。”墨弦垂著眼,看不出她此時的心情。
“然後呢。”
“他也看到了我,見到我大著肚子,過來說聲‘恭喜’。”
“……是麼。”
“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快成做娘的人了。隻是……”墨弦說到這裏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是送雨弦到吳府的門口,“我還是……別再見到他了。”
墨弦說著又從兜裏拿出一卷琴絲塞進雨弦的手裏,“這是很久之前他送我當作我琴技考核得第一的獎勵。我一直沒用,姐姐,你替我還給他,順便再替我向他道謝。麻煩你了。”
雨弦點點頭,接過琴絲,沒有多問。
☆、冬荷 二
一直到雨弦替墨弦去歸還那卷琴弦才知道水悅前不久因為身體不適已經離開了花信軒,不再在裏麵教授琴技。
前一晚印宿伯告訴了雨弦水悅現在居住的地址。正好在離聞府並不遠的深巷裏。水悅向來喜靜,也不愛和人打交道,會住在這種僻靜幽暗的地方也不奇怪。
一路七拐八拐,連問了好幾個人,才在巷子最裏麵找到了水悅住的地方。
喊了幾聲,似乎沒人在家,雨弦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正準備走,忽然聽見身後有人說話,“你怎麼來了。”⌒⌒
回過頭才發現竟然就是水悅。他一臉平靜,手裏提著藥包,走在前麵引導雨弦進屋,“進來坐吧。”
院子裏沒有什麼花花草草,隻有幾盆半枯不死的不知名的花。角落裏擺著一張許久沒人使用的桌子。
進了屋,裏麵的陳設倒讓雨弦有些意外。比起院子的荒蕪,房間裏麵還算整潔。牆上掛著畫,一旁擺著一架琴。壺子裏煮著茶,香味飄散出來。
“水先生怎麼不在花信軒教授琴技了呢。”雨弦把帶來的一些禮品放在桌上,轉身問在一旁準備熬藥的水悅。
水悅點著了柴火,將裝著藥的藥罐擺上去。起身拍拍沾上灰塵的袖子,冷淡的說道,“一是身體不大好,二是……不想再教授學生了。”
“是什麼病?看了大夫了麼?”雨弦從剛才見到水悅開始就注意到他臉色異常蒼白,眉眼間也透露著無力。
“氣虛而已,再加上染了點風寒,咳了好久。”水悅替雨弦倒了杯茶。
兩個人麵對麵坐下。雨弦從懷裏拿出墨弦讓她交給水悅的琴弦,放在水悅的麵前。水悅凝視著琴弦,眼裏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過後輕輕閉了下眼,問道,“這是什麼。”
“墨弦讓我還給你的。你應該還記得吧。”雨弦握住茶杯,指尖變得溫熱。
“是我曾經送給她當作獎勵的?”水悅有些不確定。
雨弦點點頭。
水悅沒有去碰那卷琴弦。他的目光逐漸深邃起來。好久之後才有些疲憊般的揉了揉額角,“這不是我送她的那卷。”
雨弦愣了愣,不明所以,“你怎麼知道。”
“我送她的那根她用了沒多久就斷了。還是在琴課上。所以我知道。”水悅偏開頭,去看停在窗外的一隻白鳥。
雨弦低頭去看茶杯裏不斷冒出白氣的茶。裏麵倒影出自己的表情。無悲無喜。
“興許墨弦她……從沒有用過你給她的那卷琴弦。”雨弦注視著水悅緩緩轉向自己的不可置信的臉,“記錯的人是你。”
水悅很快將情緒平和下來,又恢複到最初的冷漠。
“是麼。”他深吸了口氣,“墨弦她過得還好麼。”
徹底明白過來墨弦的意思,一切反倒坦然了。誰都沒有再期待什麼。誰都沒有再回避什麼。歲月將很多磨平,再不會有曾經尖刻的棱角。
“嗯。她快做娘了。”
水悅笑了笑,“我的記憶裏她還是個說句話都會臉紅的小姑娘呢。一眨眼,都快做娘了啊。”
和水悅告別,雨弦一個人離開了深窄的巷子。
水悅從頭到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