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陳梓坤再次環視一圈眾人,她見氣氛有些緊張,便勉強一笑道:“諸位無須這樣,本王雖然脾氣暴躁,但也不會遷怒於人。”
諸將心中稍微放鬆,齊聲呼道:“大王英明。”
陳梓坤頷首致意,接著話鋒一轉朗聲說道:“蘇放,你可知這麼長時日來,本王為什麼一直沒有單獨召見孫顧二人嗎?”
蘇放低頭答道:“微臣不知。”
“那是因為,”陳梓坤一字一頓道:“本王覺得他們太過心浮氣躁不堪大用,尤其是孫匡,他隻看到了蘇卿你今日的功成名就,卻從不曾細思你往昔的辛苦奔波,困扼遭際。本王甚至看到他對你有隱隱的妒忌之意。本王若果真重用此人,他日他一旦登上高位,說不定就會排擠同僚,甚至連蘇卿你也不能幸免。但這些話,本王一直沒有對你說,本王將他們二人隨意交你安排,就是想磨練他們的心性。沒想到卻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你也可以從另一麵來想,孫匡好高騖遠、妒賢嫉能但晉王卻重用之,而王恢卻心胸狹窄不能容人,到時晉國朝堂必定熱鬧非凡相互傾軋。如此一來豈不是對我國大大有利?蘇卿此舉不但無罪,反而有功,諸位說是也不是?”
陳梓坤此話一出,蘇放心中一塊巨石落地。他上前一步深深一躬,異常感激地說道:“臣昨夜一夜未眠,原本已經做好最壞打算,未曾想,臣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大王君子之腹,實是慚愧至極。大王與臣不僅僅是明君,而是知已。”
陳梓坤聽到這番話,心中也十分舒坦。點頭微笑道:“好,此事就此揭過。來,諸位繼續商討伐魏之事。”
蘇放收攏心神,垂眸深思,半晌之後,他釋然一笑道:“臣方才為孫匡一事方寸大亂,無心思謀,此時心神已定,已有拙見:魏王親征一事,大王可靜觀其變。待孫匡一到晉國,晉王必有行動。”
陳梓坤一臉困惑:“此事與孫匡何幹?”
蘇放神秘一笑:“其實孫匡曾經向臣試探進言說,大王不應該這樣循序推進攻城奪地,而是直接攻擊魏國要害之地,——直搗大梁。但臣卻覺得不可行。因為大梁地處天下之中,周圍地形平坦,四方守軍半日可達。我軍若不先掃清四圍障礙,即便攻下大梁也無濟於事,說不定會讓我軍陷入四麵楚歌之境。臣猜忖,孫匡此去肯定立功心切,必定會勸晉王直搗大梁,若晉軍進攻大梁,則必會使其空虛,最好的辦法就是調虎離山,將魏王調到龍馬關。所以,大王可拭目以待。”
蘇放這一番話,猶如一片撕裂烏雲的陽光,讓陳梓坤心頭的陰霾一掃而散。她拊掌笑道:“怪不得古人雲,福禍相依,強弱相生。孫匡一事也由壞事變成好事了。”帳中諸將心情大好,接著紛紛暢所欲言,商榷軍情。
旬日之後,魏都大梁再度有變。此時東南六郡的流民大部分已經到達京中。由於災民缺衣少食,無藥可醫,病死餓死者不勝其數。沿途之上,死屍隨處可見。加之天氣炎熱,於是一場瘟疫如野火一樣蔓延開來。接著城中百姓也有人染上,最後連宮中也有人感染。魏王大為震恐,命令京城太守關閉城門,驅趕流民。但疫情仍是有增無減。
陳梓坤見災情如此嚴重,立即讓人火速回京,從國內調集大夫數百官,草藥數十車,將預防瘟疫的藥方和草藥發放給沿途的百姓,並隨時派人去監督。由於預防及時,陳軍管轄之地,大體安全無虞。
與此同時,由於魏王命令守軍強製驅趕流民,走投無路的災民鋌而走險,紛紛揭竿而起。京城亂象迭生。
蕭舜欽聞訊,唉聲歎道:“這肯定又是魏王的手筆,他肯定派人從中推波助瀾。以百姓為芻狗,不是蒼天不仁,而是萬物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