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歲的時唯站在岔路口,不是沒有過左顧右盼,但最終還是決定繼續一路向前。
哪怕你從來沒見過“惡有惡報”,可是你還是想相信。
【五】
這年的高中同學聚會照例是時唯組織的,提前了一個月打電話給大家約好時間地點,在這個環節中芷卉幫忙分擔了一半的工作量,通知陳凜的任務正好屬於芷卉那一半工作量,所以時唯沒有和陳凜通過話,隻知道一個結果——陳凜再次因故缺席。
“這下你可以鬆口氣了。再幫我拿個紙箱過來。”時唯搬家,芷卉前來幫忙整理打包。
時唯把紙箱撐起來用膠帶封好底部,再遞給她:“就算他參加也沒事。他這個人,臉皮厚著呢。那時候被我打電話痛斥了一頓,相當於決裂了吧,可是他呢,好像完全沒有關係破裂的自覺,馬上和我堂妹又在一起了,還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對於做我妹夫這件事他也不排斥。更好笑的是,我堂妹在他家過了春節,年初七剛回上海,晚上他就給我打電話,說什麼‘真心喜歡過的人隻有你一個。”
芷卉不禁停下了收拾的動作,驚訝得等圓眼睛:“哈啊?他還敢這麼說?……真奇葩!”
“他真的能做到選擇性失憶,把讓自己不愉快的記憶抹得幹幹淨淨。自己做過害人的事,自己忘得連渣都不剩,被他傷害的人對他生了芥蒂變得冷淡,他竟然還覺得委屈。自己說過的謊言,自己倒是最先信以為真。他吹噓自己成就的時候,自己對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說’隻有你是真愛‘的時候,自己被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
“那你堂妹現在怎樣?別被他騙了啊。”
時唯笑一笑:“他倆誰騙誰呢?這個徹底輪不到我操心。”
“……是高中時把陳凜搶走的那個堂妹?”芷卉突然想起。
“嗯。”
“怎麼又冒出來了!”
“唔。很難纏吧?”
時唯剛想把一摞舊筆記本放進紙箱,有三張信紙從紙業間掉了出來,她撿起來掃了兩眼,是陳凜高中時寫給自己的信。原來那堆筆記本中還有兩本是陳凜從前寫的日記,當時全部拿給時唯看,後來分了手不知為什麼也沒要回去。時唯本人拿到日記後也沒細讀,對他的感情經曆不太感興趣,分手後壓根就不記得這兩本本子放哪兒去了。
芷卉見她低頭看字,探過身子問:“怎麼啦?”
“陳凜的日記。”女生闔上日記本朝對方示意一下。
“欸?他給你看完一直沒拿走嗎?”
“嗯,可能忘了吧。”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還給他麼?”話剛說出口芷卉就反悔了,“不行,不能給他。死了扔掉吧!這樣的壞蛋應該要懲罰一下。”
“不想特地去還,也不至於撕了扔掉。”時唯把整摞本子一起放進了紙箱,“幫他留著吧。將來哪天他想起來要就給他,我可不想欠他什麼。”
芷卉長籲一口氣:“還真煩人。”
為什麼連日記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了?
時唯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疊的那些幸運星,同樣也沒有向陳凜要回來。曾經視如珍寶的東西,現在可能已經覺得毫無意義。
所以,也許一切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糟,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充滿欺騙、背叛、折磨,也許曾經陳凜也確實對自己付出過真心,也確實珍惜過彼此的羈絆。
隻不過後來時過境遷,無價的東西變成了沒有價值。
再一次,願意相信這種可能性。
【六】
而也許你永遠無法看見傷害過你的人“惡有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