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2 / 3)

“姐!姐,你救我!姐!姐……”

劍夫人含淚閉上眼,北諦見此下令,“拖出去!”

那群少女兒童跟來出去,隻聽一聲聲慘叫不絕於耳,劍夫人泣淚縱橫,劍瀟第一次覺得這個母親是真正的母親,心痛地抱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瀟兒,你雖做得沒錯,可是我卻不能原諒你!”

“娘!”劍瀟痛聲。

“娘隻求你保護好梨潔、淩兒,保護好你武家的人!”劍夫人聲音微顫,似壓抑著什麼痛苦。

“娘!”劍瀟急步上去卻被他阻止。

“答應我……”猛然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劍瀟心裏大慟,“娘!”

“娘這一把年紀……已經不敢看……你們這麼折騰了……早該……追隨你父親……去了……”劍瀟悲痛的抱住她,他才知道什麼是母親,就這樣失去了母親!

祠堂外,那些少女兒童一刀一刀的割著武炎的肉,祠堂內,母親的血一點一點的流盡,劍瀟隻覺有千萬把萬刺在自己的身上,一刀一刀刮盡他的血與肉,那是授之於父母的血與肉,在列祖列宗的眼睛下,他割斷了血源與骨血!

似有一個萬鈞的鋼砸砸下來,緊緊的叩在他的頭上!

不尊!不孝!不尊!不孝!

巍峨的武夷山上,那個高高在上,萬人景仰的劍公子,頹然跪地!

當著問鼎閣的弟子的麵,當著武夷派弟子的麵,當著那些受害的老弱婦幼們的麵,他長身一跪,淚如長河!

問鼎閣的大旗插到了武夷山,整個武林幾乎都在蕭戎歌的囊中,當浮一大白。武炎的人頭送到了蕭戎歌的麵前,十年深仇大恥得雪,當痛哭以慶。可劍瀟沒有回來,蕭戎歌隻有沉默以對。

劍瀟是一人一騎獨去的,一切事益皆交給南韻、北諦,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可離開之後才發現,天下之大,竟然都是問鼎閣的地方,無處不在啊!這些年他是不是幫蕭戎歌打了太多的江山呢?承君一諾難自棄啊!當年蕭戎歌說:我要你追隨著我,打下這萬裏江山。

如今真的為蕭戎歌打下了這萬裏江山,既便曾被他如此欺過辱過。

如今蕭戎歌終於得到了這萬裏江山,當初的諾言達到了,自己也該離去了,從此再也不被束縛了。

他沒有回去師父的縉雲山,也沒有去找這個塵世裏寥寥可數的幾個熟人。在一個孤山中築了一個破草屋,伴著山風、野雲、枯草。白日裏站在山巔看秋風吹動枯草,晚上看秋霜落於野徑,那種孤寂竟孤寂出一種“大野蒼涼吟者來”的感覺。

於是乎我們的劍瀟,從來與風雅無關的劍瀟竟極其風雅的吟唱起來:

漫拭英雄淚,相離處士家。

謝慈悲,剔度在蓮台下。

沒緣法,轉眼間分離乍。

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哪裏討煙蓑雨笠卷單行?

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

劍瀟在這山裏一住便是幾個月,心竟從未有過的安寧,這時已到冬天了,他順著雪地上的腳印捉了兩隻兔子一隻野雞。小屋旁的紅梅樹開花了,劍瀟並不喜歡花梅,尤其不喜歡紅梅,覺得那種顏色像冷凝的血。可蕭戎歌喜歡,喜歡竹,喜歡蘭,喜歡梅,他總說他們是有根骨的花,竹是清標,蘭是清遠,梅是錚傲,他也時常喜歡用梅來形容自己,——鐵骨寒涼,灼烈冷豔。

可劍瀟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鐵骨,反倒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什麼骨,倘若真有骨又怎麼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傷害後,還是恨不起來他?還是這麼愛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