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恣揚,眼前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變得陰晴不定,性格更加乖張陰鷙。
薑楊不知道應該怎樣回複他,也不想回複他,自己內心百轉千回的苦痛折磨早已無法向誰言說,更何況,說了他會信嗎?會理解嗎?不,不會的,他是顧恣揚,他們之間隔著太多的恩怨情仇。他們,早就回不去了……
她猛地從他的手裏掙脫開來,手鏈刮著肉火辣辣地痛,卻也不及她此時心痛的百分之一。
“顧恣揚,你想怎麼樣,我都無所謂。你要是不解氣,也可以把我扔進去,畢竟,這是我虧欠你的。”說到最後,薑楊的聲調緩緩降低,幾不可聞。
“虧欠?”他冷笑了一下,不屑一顧地看著她,“我們之間永遠永遠,都沒完!”
雖然隻有短短一天,但是與顧恣揚的每一次交鋒都讓薑楊心力交瘁。她並不害怕他對她采取任何毀滅性的攻擊,如果他的報複能夠讓他覺得痛快,那麼她甘願承受。但是這個男人偏不,他就像戲弄老鼠一般,不動聲色,麵帶微笑,卻總是扯痛她的神經。
這一天絕對是一個忙碌的日子,張墉畫展的開幕式,意味著很多藝術圈的名人都會過來,靠嘴吃飯的評論家、各種雜誌報紙的記者、電視媒體的編導、無論有沒有名氣都堅持混在這個圈子裏的畫家……
曾經有一個十分著名的評論家說過這樣一句話:“張墉的畫絕對是中國現代解構主義和波普風格的完美融合。他的作品《城池》,在幾百年後將會被奉為經典。”
這一番評論在繪畫圈激起了千層浪,有附和說傑作的,也有評價說一文不值的。不管怎麼說,這下張墉火了。討論的人越多,作品的價格就漲得越快。原來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畫家,隨便塗點油畫顏料就能賣個十幾萬,恐怕這些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那幅《城池》已經變成了黃胖子的鎮店之寶,掛在展廳最最顯眼的位置。薑楊站在這張畫前端詳了很久,試圖尋找出此中的真意。
“畫得真好,是嗎?”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也許是聲音本身就帶著陰冷的溫度,讓她整個身體都感覺發麻。他就在她不遠的地方,像一頭嗜血的野獸,散發著冰冷的、令人恐懼的氣息。她微微偏過頭,左耳感受到男人吐出的溫熱氣體。這樣近的距離,讓薑楊的心髒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你來幹什麼?”她向後退開一步,躲避他的溫熱呼吸。
“當然是收藏藝術品。”他站直身體,依舊帶著禮貌虛假的微笑。
“那您多賞臉買幾張畫,我這個月的獎金也能增加不少。”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盡量讓自己顯得淡定從容些。
“沒問題。”他一口應承下來,神情中帶著那麼一點兒不可一世的味道,就像是許多年前,他對她許諾時那般。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薑楊就這樣聽著他的承諾愣住了,仿佛身處在錯亂的時空裏麵。過去和現在交錯混亂,讓她分不清現實和自己的想象。這時候,前台小姑娘馬曉藝穿過人群找到了薑楊,非常興奮地說道:“薑姐,顧先生訂了兩張畫!”
她說完才看到了顧恣揚也在,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之後對他微微一笑道:“原來顧先生也在,這是您的認購文件,請跟我來簽個字好嗎?”
顧恣揚看著薑楊,勾起了嘴角。
他跟著馬曉藝走向偏廳,邊走邊對女孩說:“你幫我把這兩幅畫拿下來,我要在近處仔細觀摩一下。”
“好的,您放心。”馬曉藝滿麵笑容地回複道,然後動作麻利地將兩幅畫取了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消失在薑楊的視線中,她略微失神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讓這裏關門?!”一個粗暴的男人聲音突然傳過來,引起了在場大部分賓客的注意,大家開始竊竊私語。
預感果然再一次應驗!
之後不遠處的偏廳裏傳來一聲脆響,是玻璃杯摔在地上的聲音,那個偏廳正是剛才顧恣揚進去的地方。薑楊趕緊跑上前去,驅散了在門口觀望的人群,順勢將偏廳的門關個嚴實。
“怎麼回事?”她環顧了一下房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