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墉!”薑楊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
“……還有他未婚妻,陳瑤瑤!”張墉趕緊把後一句也帶上,然後閉上眼作視死如歸狀,“薑楊你打吧,你打死我算了!”
“見過無賴的,沒見過你這麼無賴的!”薑楊使勁啐了他一口,氣鼓鼓地向吧台走去。
事到如今,她就更加不好離開了,被柳原看見,還以為她故意躲著他。再說了,是他回國沒有聯係她,該覺得不好意思的人可不是她。
薑楊走到吧台前,一臉怒氣地和酒保說:“琴酒,不加冰!”本來打算喝杯水潤潤喉嚨的,被張墉這麼一鬧,她隻想用酒澆滅自己的怒火,卻不知這正是火上澆油。
她把酒一口灌了進去,火辣辣的灼熱感一直蔓延到到胃裏,爽透了。她被這口酒刺激著,恢複了一點兒精神。
“再來一杯。”她把酒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又吆喝了一句。
酒保給她倒了酒,她剛想喝,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成功阻止了她的自虐行為。
“這麼喝傷身體。”男人低沉的、帶著磁性的聲音傳來。如果不知道,還以為是《新聞聯播》主持人從電視裏跑出來了呢。
薑楊的手緩緩放下,背不由自主地繃直。
“我剛才就看見你了。”男人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微笑地直視著她。
雖然他的模樣沒怎麼變,但是整個人在氣質上成熟了不少,穿著白襯衫,黑框眼鏡變成了金絲邊的,頭發上好像還打了少許的發蠟,被酒吧的燈光照得閃閃發亮。
薑楊看了他兩秒鍾,突然笑了一下,隨即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曾經以為,再見麵,整個世界會山崩地裂;而她,會痛不欲生。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好,歌舞升平,而她,也並沒有感覺多憂傷。
原來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想象罷了,幼稚、可笑。
“柳原,你好。歡迎回國。”她放下酒杯,伸出手,禮貌地說道。
柳原看著她伸過來的手,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緊接著便恢複了常態,緊緊握住。
“對不起。”他說。
“為什麼道歉?”薑楊語調輕佻。
“我回國這件事,沒有親口告訴你,反而讓張墉幫我說了。”他有些歉疚地說道。
“沒關係,當初你出國的時候不也是托張墉照顧我嗎?”說著,她又要了一杯酒。
“是啊,這個朋友真是靠不住,把你托付給他照顧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他淺淺地笑,笑起來的時候,紅潤的嘴唇就讓人有種想蹂躪的衝動。
“嗬嗬,你總算說對了一件事兒。”薑楊也笑,剛要的酒卻不喝了,隻是拿著酒杯晃蕩。
兩個人中間有一種微妙的尷尬氣氛,可是誰都不願意說破,就這樣僵持著,維持著看似平和的表象。
“……你這次回來是留下了?還是要再出去?”大約過了一兩分鍾,薑楊實在是受不住這份尷尬,開口打破了沉默。
“還沒決定……”他說著,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看。
薑楊突然有點忐忑,感覺對方像是要傳達什麼信息給她似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好像回到很多年前的大學時期,純情得讓她有點想死。
如果不是鍾麗,那麼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和柳原結婚生子了呢?
薑楊端詳著眼前這個男人,仿佛他此刻就是一幅畫。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顴骨、他的唇,沒有一處不是她愛過的。她甚至愛他那些他自己無法控製的小動作,一看書,筆就在他的手裏轉來轉去,總是停不下來。他笑著說這是強迫症的一種,看書讓他緊張,縱使他是學生會主席、校播音員,他還是特別害怕自己考試通不過。
【彼年】
她和“男主角”的故事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無知少女情竇初開,這時候一個王子一般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雖然沒有騎著白馬,但是卻戴著他那副頗有內涵的黑框眼鏡。第一次見麵之後,薑楊就經常在排練時見到他,兩個人漸生情愫。這些陳舊的故事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講的,反正那時候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戀愛世界中,周圍一切的人和事都不複存在。十八歲的愛情,相當強大,可以讓世界都變得虛無。
五月的天氣,萬物複蘇,準備迎接夏天的到來,而薑楊也迎來了她的十八歲生日。
顧星辰特意給了她一千塊錢,讓她和同學去舉行生日聚會。薑楊非常高興,叫了好朋友們一起在翠林飯店的包房吃飯,其中自然包括柳原。
晚上薑楊往飯店趕去的路上,突然接到顧恣揚的電話。
“薑楊,生日快樂!”他總是喜歡連名帶姓地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