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心理和生理上一時半會兒都接受不了。”

“後來,我還沒來得及跟他弄明白我們之前到底算怎麼回事。他就沒了。真沒了。”潘弛說到這兒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難受,而是一種長久以來壓抑後的解脫,在一瞬間從身體裏逃離,化作虛無。

霧氣漸漸散去,金色陽光透過來,有一種照進現實的溫暖。也許命中注定,在這一刻他要開始新的生活。

潘弛有些納悶,為什麼祁然什麼都沒說。他叫了聲他的名字,靠在他胸口上的重量忽然變沉,然後直直地墜了下去。

“三十八度二。”架著老花眼鏡的醫生確認了體溫計上的讀數,然後用半命令式的語氣,“去打一針退燒針。”

潘弛木訥地點點頭,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驚險一幕中。祁然突然暈了過去,額頭燒得滾燙。他從房間裏抱起他奔到前台,然後一路飛馳到數十公裏外的衛生站。

祁然這時候已經醒了,老醫生給他含了塊巧克力,高燒,外加低血糖,所以才會不省人事。

“快點,還愣著幹嘛?外麵等著去。”

聽到催促,潘弛才緩過神來,看了眼祁然,祁然也看著他,眼底流露出一絲求救的暗示。潘弛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趕緊在醫生關門趕人前嚷了起來:“等等,能不能不打針?”

“不打針?”

“他有點暈血。”

“打屁股,不會有事的。”

“不是,他暈針。”關鍵時刻,潘弛有點語無倫次。

“沒事兒,這麼大人了,紮下去馬上就好了。”

祁然看得哭笑不得,隻能自己給自己救場:“醫生,我皮膚過敏,您還是給我開點藥吧。”

老醫生質疑地看了看他,然後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紅印:“還真是,也太不小心了。藥拿回去一天三次,每次一粒。注意休息,不要劇烈運動,小心再著涼。”

潘弛一聽到劇烈運動四個字,心虛地把外套脫給了祁然披上,生怕這老家夥再仔細看,會發現脖子上那根本就是吻痕。

把祁然在車上安頓後,潘弛折回來取藥,老醫生又拍了拍他:“喂,你們昨天真沒劇烈運動?”

“開車算不算?”

“我剛看他走路也有點別扭,是不是把腰給閃了?”

“您看錯了,他就是還有點暈。”

“年紀輕輕不悠著點,小心惹一身病。”潘弛趕在老先生使勁嘮叨前,趕緊鑽進了車裏。

祁然睡了很久,醒的時候已經天黑,潘弛摸了摸他的額頭,燒退了,懸著的那顆心總算落下來。倒了杯熱薑茶給他,尋思了一個下午,隻蹦出三個字,對不起。

祁然喝了口茶,睨了他一眼:“為了上午在衛生站的事兒?”

“昨晚上的事,是我過分了點。”

“怪我自己。洗完澡就劇烈運動,”

祁然這話又讓他想起早上那老醫生的嘴臉,潘弛忍不住就笑了:“餓了吧?我叫點吃的上來。”

“下去走走吧,再躺下去,我的腰恐怕真得斷了。”

在餐廳喝了碗粥,潘弛也陪著點了碗清湯寡水的麵條。餐廳臨湖,側門出去便是。湖邊一群露營的年輕人,不知什麼時候燃起了一堆篝火。祁然站在窗邊看了會兒:“耗了你一個白天,現在出去散個步?”

“醫生說了要多休息,不要劇烈運動。”

“在外麵總比在房間裏安全,你覺得呢?”祁然狡黠地回答。

潘弛發現自己拒絕不了,轉身問服務生要了一條毛毯,當圍巾一般把祁然裹得嚴嚴實實。夜裏的湖麵幽深寂靜得如同一汪海水,岸邊那團熱烈的火光卻溫暖了冷峻的晚風。附近有幾家家庭旅館,門口擺著燒烤攤。車載音響裏放著巴薩諾瓦曲風的音樂,那群年輕人就著篝火喝著啤酒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