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是放不下。方竹抽一下鼻子,沒有哭,她想,因為放不下走不出去。所有人都知道。

“竹子,我本來不了解何之軒這個人。這回這麼巧他從香港調回來今了我們副總,共事了一段時間,我覺得他是一個正直可靠的人,作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未來交給這樣的人。這是我的期望。”

楊筱光把話說完,同方竹道別,掛斷電話。

至大的安慰是什麼?身邊的每個人都殷切希望她能幸福。

至大的缺憾是什麼?她還不能坦然正視他又向她伸出的雙手。

門外響起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方竹匆忙地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拉滅燈,蒙上被。

她房間的門被打開,他每次回來都會進她的房裏看看,見她睡著,就會又關上門。

吧嗒一下,一堵牆隔開她和他。

方竹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

第七章這是愛心鎖被漸次打開,記憶的閘門就再也不能關上。

方竹在清晨起個大早,睡在客廳的何之軒還未醒。隻有他們兩個人,一切很靜,她聽到他均勻但沉重的呼吸聲。~思~兔~網~

他一定很累。

方竹在沙發床前站了一會兒,朝東的窗口有一線微露的晨曦射進來,她看到何之軒睡得就像個孩子,側臉側身貼床躺著,高挺的鼻梁貼著枕頭,唇微啟,就像個小孩子。

好像這一點如今也沒變。

她悄悄蹲下來,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卻更早看到他隨手放在茶幾上的錢包。

情不自禁地,方竹拿起他的錢包。錢包不新,可見用了很多年。隱隱約約矜持莊重的皮革味道更像是他本身的氣息。

方竹拿著錢包往朝東的窗口站了站,托著錢包遲疑著,然後打開了。

他們的合影寥寥,何之軒生來不愛照相,也不善於擺Pose,她自覺兩人在一起就是莫大歡樂,其餘細節一概不會過多執著。

離婚時,各自整理各自的物件,她不敢接觸他的任何東西,隻想自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各人管各人。後來她發現她連一張合影都沒有留,可見她當時有多麼狼狽,沒什麼準備。這一如當初的潦草結婚。

微光下,方竹看清楚了何之軒錢包內的相片。

那時他們有多年輕?

他去南浦大橋做一個路況障礙采訪,才進入報社實習的她跟在他後麵學習采訪流程。他教她采訪的技巧,像老師多過男朋友。攝像師傅看得笑起來,說她交一個男朋友還能免費賺到實習指導。

她吐吐舌頭,對他說:“那好像是我討便宜了。

他偶爾也會玩笑一兩句:“你也知道啊,準備怎麼付指導費?。

這個方位淩空,下麵是滔滔江水,四周有車有人,她想要驚險一次,便抓住他的手,死命往他唇上吻過去。何之軒沒料到她膽子這麼大,絲毫沒準備,兩人吻的角度不好,牙齒磕在一起,各自“哎呀”叫了出來。

結果引來攝像師傅的注意,對他們說:“小年輕,來張合影。一她記得其中的每一個細節。

她以前不去回想,怕越思越傷怕軟弱怕彷徨,怕得要死,她非要把一切從記憶中擦除,可是怎麼擦除得了?

是自己糊塗。

方竹將何之軒的錢包複位,又退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