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脫口而出:“7號,葉貓又!”
預料中的結果卻讓我愣住,以至於對身旁爆發的尖叫充耳不聞,我隻是揉揉自己的眼睛,恍若身臨夢境。
“貓又!貓又!”
貓又,你聽到沒,全世界都在喊你的名字,那些女孩子,像我一樣抬起頭看著一尺高處的你,帶著迷人的笑容走出來,接過那個獎杯。隻不過,她們的臉上熱情洋溢,而我在心裏喊著:“貓又,謝謝你……”那一刹那,我發誓,我想到的絕對不是五萬塊錢,我甚至瞬間選擇性失憶般地忘了獲獎有五萬塊錢那回事,而是發自內心的激動與驕傲。我看到貓又從台上望著台下驚愕的我的眼神,裏麵滿是溫柔。
許久,我才抱住童橙橙和小霜,我大聲地叫道:“他是冠軍!他是冠軍啊!”
可是,我激動個什麼勁啊!貓又拿到冠軍是理所應當的啊!
你看,貓又成明星了!
童橙橙也差點兒激動地哭出來:“葉微涼,那我們可是明星家屬啊!”
貓又到後台時,我衝上去,將手中的鮮花塞進他懷裏,然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我激動啊,我是明星家屬啊!
貓又便咧開嘴笑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可真好看啊,絕對是百看不膩。
這時,身旁有人聲響起:“他是你的朋友?”
竟是江城,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當然,我不是說我是雞或者犬啊,我隻是覺得,連江城都首次不用他居高臨下的語氣跟我說話時,我的感覺就倍兒爽。
我特自豪地拍拍胸口道:“那當然,他是我弟弟!”
我當然要杜撰出一個比朋友更親密的身份來,以表示我們家的基因其實都是很不錯的。我聽到童橙橙和貓又都詫異地“啊”了一聲,但沒有揭穿我。
我見眼前的江城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個“事實”表示懷疑,繼而點頭道:“那你勸勸他吧,有個娛樂公司很是看好他,若能簽下合同,便會對他進行包裝打造,進軍娛樂圈。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我看看貓又,他臉上的表情是淡淡的,似乎無意於此,於是大大方方拒絕了江城。
其實我的心裏也有小小的自私,如果貓又成了明星,他就會像江城、黃歌吟那樣站進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世界吧。
那個世界,不是我、童橙橙,還有小霜可以靠近的。
我害怕失去貓又,我害怕失去我身邊一切擁有的東西。
對不起,貓又,我又自私了一下下。你是我這麼好的朋友,是我珍視的人。
江城似乎覺得惋惜,遞出一張名片給貓又,道:“後悔了,可以找我。”
貓又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不屑的笑容,卻還是禮貌地接過了。
他不喜歡江城,我也一樣。有錢人的孩子總愛用自己的思維去看待別人,說白了,就是太過自我。他們沒有經曆過生活的苦,是否知道比七情六欲更能折磨人的是饑餓、寒冷、疼痛?過著富足的生活,不用為生活奔波,起碼,在我看來,是值得羨慕的。
我們離開賽場時舉步維艱,我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被眾星捧月的感覺,所有的人潮水般湧向我們,口中高喊著貓又的名字,我隻好和橙橙用自以為壯碩的身子殺出一條血路。
為了慶祝一番,我們殺去的地點是錦繡KTV。
為了防止貓又中途被劫,我們特地在地攤上買了一副墨鏡給他戴上。
其實不好意思地說一下,我也很喜歡唱歌,可是我去過KTV的次數總共就兩次,一次是童橙橙這個大嗓門生日,還有一次是高中畢業的時候。
童橙橙這個大嗓門生日的時候,她那個神奇的舅媽也在,穿得珠光寶氣地給我們唱革命歌曲,我們幾乎懷疑自己穿越了。我當然不好意思上前搶過話筒,唱那些不倫不類的歌了。
高中畢業晚會那次就更別提了,一群妖孽為了兩個話筒幾乎打了起來。
我看我是一輩子隻有聽人唱歌的份了。因為這次,我可不想在貓又麵前獻醜。
童橙橙樂滋滋地抱了一大堆的零食過來,並叫了幾紮啤酒。
偌大的包廂裏,我們四人鬧哄哄地把什麼歌都點了。
童橙橙說:“喊貓又唱個女高音吧,《青藏高原》怎麼樣?”
小霜嗬嗬一笑:“我還是喜歡聽貓又唱情歌。”
童橙橙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他又不是唱給你聽的,你喜歡什麼勁啊。”說得小霜低下頭去摩挲自己的衣扣。
看吧,目的達到,我的兩位狼狽朋友再次分道揚鑣了。
但今天的主角是貓又啊,童橙橙可以回家再教育。我讓童橙橙把音樂給關了,整個包廂裏頓時靜悄悄的。
“貓又,來,唱那個《眼淚塔》。”說完,我正襟危坐,等待天籟降臨。
接過話筒的貓又卻笑著說:“我還是想聽微涼唱歌啊。”
我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於是童橙橙奪過話筒,瞪我一眼說:“別扭!為了慶祝貓又奪魁,我給你唱個《好漢歌》!”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明白一個道理,有些話,隻能對一個人說,有些歌,隻能唱給一個人聽。而懂得道理時,總是太晚,錯過了的事,總是太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