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又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繼而他的目光觸到江城時變得凜冽:“我不能讓你再住在這裏。”

彼時在一旁膽戰心驚卻插不上話的微竹阿姨笑著解圍:“我想微涼也不樂意這樣子住在江家了,我會盡快為她安排一個住的地方的。”

黃歌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繼續目不轉睛地注視江城。若說媚眼如絲,我想江城應該被裹成一個蠶蛹了吧。

貓又還是丟下我了。

盡管他說:“微涼你等著,很快,我會來找你,很快很快。”

盡管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盡管相見總比不見要好。

我的心裏還是蕩漾著濃濃的悲哀。

那是一種不能言說的難過,那是一條分界後無法跨越的鴻溝,那是一個我曾熟悉但看起來卻沒辦法再靠近的少年。

我害怕我的一點點錯,會害他萬劫不複。

江城什麼都沒有說,推了推我的胳膊:“過來,我喊人給你擦藥。”

在羅姨幫我擦藥的時候,我撕心裂肺地哭起來,哭得在書房的江城以為發生命案走了過來,見我哭成這樣,他直接和羅姨交接了工作,殊不知原本我隻是因為心情鬱悶,這會江城笨手笨腳的,我真是疼哭了。

好不容易上好藥,我想起貓又來,心情還是異常糾結,於是拉著特別不耐煩的江城道:“你有沒有看到貓又好像瘦了好多?”

江城皺皺鼻子,不置可否。

“真不知道當明星有什麼好,你可以不可以幫我拜托那個黃大美女啊,不是說她是他經紀人嗎?喊她好好照顧貓又啊……”

“我為什麼要幫他?”江城冷冷道,然後抽出了他被我拽著的胳膊。

他肯定是記仇,貓又當年和剛才拳頭都沒有打下去啊,他何必這樣心胸狹窄呢。

於是我又抓起他的胳膊:“拜托啦,他再瘦下去可如何是好?要不,你打我一拳,就當消消氣好嗎?”

江城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你和他……嗯嗯嗯?”

幾個回合後我總算弄明白“嗯嗯嗯”是代表交往的意思,我正準備哈哈大笑,描述我與貓又之間的革命友誼是何等純潔又是何等重千斤之時,羅姨跑來喊江城:“少爺,黃小姐找你。”

不知道怎麼的,我一想起黃歌吟那大眼睛細細一眯然後落到我身上的感覺,就覺得起雞皮疙瘩。按照常理推斷,她實在不夠聰明,喜歡江城你就瞪微竹阿姨去啊,瞪我,把眼珠子瞪出來都不會有啥成果。

此外,我也覺得她挺可憐的,為什麼江城哥哥就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呢?隻要不是童橙橙那樣有童年陰影的審美觀,都會覺得她真的是個美人胚子,加上後天打扮,昂貴護膚品的貢獻,她簡直是能打滿分的美人了。

江城太能折騰人了,他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有微竹阿姨吧?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在心裏對比著,一般男人審美觀裏,究竟是喜歡微竹阿姨的溫和可人、高貴氣質還是黃歌吟小姐的魅惑美麗呢?

而接下來映入我眼簾的一幕證實了我其實是個自作聰明的笨蛋。

我站在樓上,清楚地看見樓下的小花園裏,黃歌吟緊緊地擁抱著江城,我看不清他們的臉,隻能看到江城的手緩緩地抬起,輕輕放在黃歌吟的發間,溫柔地摩挲著。

我一直以為隻能在夏微竹麵前看到江城如兔子似的溫和神情,彼時看見,心中的滋味竟然有些微妙。

江城。

我喃喃地咀嚼這個名字。

嗬嗬,江城,你究竟有多少層麵紗呢?

我收拾好行李,然後微竹阿姨驅車送我去新家。她說話算數,並且考慮周到,在學校附近為我找了一個不錯的公寓。

我感到不好意思,微竹阿姨笑著說:“微涼,一切都是DAVY的安排,那孩子很在意你。”

我還是有心結,別扭地說:“在意的話當初就不會一聲不吭地跑去當他的明星了。”

微竹阿姨聞言,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新房子很大,裝飾卻很小女生,微竹阿姨說全是貓又的主意,說我喜歡粉紅色,將整個房間都刷成粉紅的。

這樣大的房子,齊全的家具電器,需要不少的錢吧。我心裏有三分忐忑,微竹阿姨說:“這是DAVY買下來的房子,平時空著也是空著,微涼你就放心地住吧。”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哪有大男生買一個刷得粉紅粉紅的房子呢。

果然,聞風而來的童橙橙指著地毯瞪大眼睛說:“微涼,你可知道這地毯有多貴嗎?嘖嘖,你看這油畫,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