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是自私的吧?我自私地告訴他我的喜歡,卻不管不顧他的喜歡和他的心,我害怕要幫他一起承擔那無法預知的結果,因此欺騙自己,他走的那條路,是屬於他的路。
如果走得不快樂,那麼鮮花掌聲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是那麼自私,自私得一臉無辜地站在歲月的洪流裏,看著後來的我。
“小霜說的,我原來還不肯相信,結果真是這樣子。葉微涼,你要的……我不能給你嗎?即便我現在給不了你,你不能等一等,耐心地等一等嗎!”許久的寂靜,被貓又一聲撕裂般的怒吼打破了。
而這時江城上前一步,猛地將我拉到他的身後去,而與貓又四目以對。
我躲在江城的身後,忽然覺得渾身都疼,渾身都難受,隻覺得自己不敢再看貓又的眼睛,低垂著頭,幾欲落淚又忍住。
而貓又卻幹笑了兩聲:“你在害怕我嗎?葉微涼?”
我在害怕什麼?我在害怕你難過是嗎?可是,這全是我自己造成的。
穿著一件脈芽黃連衣裙的黃歌吟站了出來,麵向貓又:“DAVY,她都這樣子說了,你還要自取其辱嗎?你如何和江大少爺比啊,人家有權有勢,你隻是一個現在僥幸紅著的明星而已!還喊著要退出娛樂圈,你讓她跟著你,哪裏來的安全感啊?”
黃歌吟的目光像是錐子,一下一下敲進我和江城的身體裏,而江城神態自若,目光毫無波瀾地望著這一出鬧劇。
而貓又的聲音卻像是胸膛裏發出的沉悶嗚咽。
“你不用害怕我。葉微涼,我寧可傷我自己,也不會傷害你。你要這樣子,我便成全你。”
江城捏緊我的手掌,直到看到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來,嘴唇被咬得蒼白,便說:“你很難過吧?我帶你去喝酒。”
“辦法很聰明啊。葉微涼。這才是長久之計,讓他死心。”
江城,我如何能告訴你,這不僅僅是我急中生智的辦法。我喜歡你,是一句實話。
我不敢說出口,所以我隻能用酒來堵住我的嘴巴。其實我一點都不會喝酒,我在喝酒後,身上會長一粒粒紅色的點點。醫生說,那是酒精過敏。
而過敏,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後果太過輕微,輕微到不足以轉移我的注意力。
江邊有情侶燃放煙火,高高竄上天空的火花,弄花了天空的臉,
江城握著一罐啤酒,目光深邃。
“這個時候,你在想誰呢?”
“這個時候,我在想我的媽媽,她好不好呢?我準備這幾天抽個時間偷偷地去看看她,如果再碰到那個暴戾的男人,我會卑躬屈膝地請求他待我媽媽好一點。我終於知道,有時候,意氣用事常常會適得其反。”
江城薄薄的嘴唇忽然動了動,他的眼睛裏有煙火的倒影,一明一暗的光線,讓他看起來恍如畫中人。
“葉微涼,問你個問題。你真的不喜歡貓又嗎?”
“我喜歡啊。”我怎麼會不喜歡貓又呢?應該說,我們都喜歡貓又那樣的男孩子吧,純白、善良、好看、紳士、聰明、優雅……總之用再多的華麗辭藻來形容他,都是失色的。隻是那種喜歡,並不是“執子之手”的喜歡,不是“情深深雨蒙蒙”的喜歡,不是年少時怦然心動的喜歡。
因為那喜歡,太過理所當然,就像年輕的時候,我們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電視上出現的有漂亮麵孔的明星,漫畫裏性格很酷側臉迷人的男主角,那種喜歡,是比欣賞多一點,離愛情和占有卻很遙遠。那種喜歡,就像所有喜歡貓又的小女孩,欣賞他,關注他,祝福他,卻不會想要占有他。
我有些微醺,眼前漸漸迷離的是江城的側臉,我懷疑我的腦袋受到了重創,導致我暫時性的瘋癲。我衝著江城的側臉大聲地說:“我喜歡你!”
一向沉穩的江城這一次顯然受到了驚嚇,坐在河岸邊的他身子一傾就掉到了河裏,這下子把我嚇正常了。夜色裏,江城從河水裏站起來,腦袋上還掛著一根水草,他慍怒的臉上泛著紅,大聲朝我吼道:“葉微涼你腦袋壞了啊!”
這是我第一次表白,表白的對象給我的回應是:“葉微涼你腦袋壞了啊!”
後來我才知道,不是因為這句“我喜歡你”讓他惱羞成怒,而是我附在他的耳邊,聲音險些震碎了他的耳膜。他根本沒聽清楚我說的是什麼,隻感覺耳朵嗡嗡作響,又疼又癢,當下就想把我摁在地上衝著我左耳右耳各吼一句“死了都要愛”。
江城,那一刻,我隻知道,我喜歡上了你,好喜歡你。
那麼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