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被這樣噩夢驚醒的扇兒終於引起了童子衿的注意,在扇兒第二次半夜驚叫醒來時,他點亮了燈台,問扇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扇兒笑著擦擦額頭的汗:“睡覺時胳膊壓著心口了而已。”
童子衿擔憂地看著扇兒,道:“明天帶你去外頭逛逛吧,就當散個心。”
“好呀,省的我每天和坐牢一樣……”扇兒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忙翻麵假裝要睡覺,卻被童子衿扳過來:“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你聽錯了。”
“你覺得我困住了你,是嗎?”童子衿的表情很平靜,然而扇兒卻覺出了他竭力隱藏的那點悲傷,不由得心軟下來,主動摟著童子衿的脖子道:“好了別生氣啦,你知道我有多動症,隻是希望活動範圍稍微大一點不是嘛。再說了,我是自己不願意離開你的,要不然這矮門矮戶的,還能困得住我?”●思●兔●在●線●閱●讀●
撒謊。
扇兒心知肚明,依然擁有強大力量的童子衿是她不想逃脫也無法逃脫的,然而隻要自我催眠一下,兩個人受到的傷害就會變小,何樂而不為……
童子衿笑了,緊緊摟住扇兒。
☆、100最終回
後來到底還是沒出去成。
原本計劃第二天全家坐馬車到鎮郊的隱佛寺逛逛,怎料哥兒突然發起熱來,兩人照顧了近半個月才好,這事便再也不曾提起了。
扇兒漸漸成了真正的籠中雀。童子衿並沒有在房屋周圍布下結界,她卻無法離開他所許可的範圍一步,從心底害怕著惹他傷心,漸漸連院子也不大去了,每天都呆呆坐在屋裏瞧外麵的景致。
他們家的院子原先由扇兒打理,如今皆是童子衿在照料。院中一年四季都有可看的東西,迎春謝了有薔薇,桂花凋零有臘梅,花兒都開得格外妖嬈精神,一院芬芳簡直要彌漫到天際去,它們你來我往地點綴著扇兒的窗子,讓她每每斜倚之時有東西注視,不至於兩眼虛空狀若弱智。
有時候扇兒甚至會產生錯覺,自己總有一天會在睡夢之中被這些花給淹沒了吧。
這種感覺近來越發強烈,並沒有人告訴扇兒,她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狀態也和往常無異,不過那個暗示仿佛與生俱來,作為病毒潛伏在她體內某個角落,如今終於到了覺醒的時刻——告訴她,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會死嗎?死後去哪裏呢?扇兒有些迷茫。
龍鳳胎似乎還是繼承了父親的優秀基因,年紀小的時候看不大出來,才長開了一點後就都擁有了令人驚豔的眉眼,扇兒怎麼也看不夠。
意識到時日無多的她越發寵愛兩個孩子,乳娘漸漸派不上用場了,每日都是她親自抱著他們,唧唧噥噥說些誰都聽不懂的言語。兩個孩子和母親天生血緣契合,三人奇妙的交流能維持很久,經常笑成一團十分熱鬧。
“寶寶們,媽媽很愛你們,真的。”扇兒摟住兩個孩子軟嫩馨香的身體,喃喃低語道:“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記得我愛你們。”
兩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咿呀著摟著扇兒的脖子,笑得咯咯的。
他們不是落地神,連修仙者都不是,所以和尋常孩子一樣,雖然本能地親近母親,卻無法過早理解母親眼中隱藏的悲傷,隻顧轉著水晶般的眼珠子吐泡泡玩,或者拉扇兒的袖子和衣領。
第一場冬雪降落大地之時,扇兒罕見地病倒了。
童子衿沒有說什麼,吩咐家裏下人照顧好扇兒後就隻身離開,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短的時候一天就回來了,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