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下我吧,你跟宋原森四處找找看,這邊範圍很大,我之前白天來過,它一麵靠山背,一麵完全是斷崖,小心點。”我靠在他耳邊說完這些話後,就放開搭著他肩膀的手。
他看著我,似乎有話想說,但最後隻是拍拍我的肩膀,“你在這邊小心點,不要亂跑。”說完,他就跟宋原森去找人了。
從樹林進入這裏的入口處是靠近整片突出平台的右手邊,這是一塊右狹左寬的平台地形,就我現在站的位置,已經可以模模糊糊地見到斷崖就在不遠處,因為右邊的山背和斷崖的距離很接近,所以他們就慢慢地往左手邊找過去,叫喊著紀慈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地我連他們的身影都看不見了。
光站著等他們,真叫人心急如焚,於是我自行拖著行動不便的腳,開始緩慢地朝崖邊移動找人,看看她會不會在這附近。
依賴著手電筒的光線,在崖邊細細找尋,“紀慈!你在不在?回答我!”
沿著崖邊慢慢前進,發覺因為雨水的衝刷,靠邊的泥土已經有一點鬆動,我得抓點東西,以免一個不小心,就滑下崖去。
平台上,又有一塊較突出去的地方,手電筒慢慢仔細往盡頭處照去,猛然發現最頂端崖邊,有一個黑影。
為了避免雨大眼花,我走近些再次確認。
沒錯,確實坐著一個人,背對著我!那人全身濕透,長發滴著水,而這優雅熟悉的背影,我認得出來,就是紀慈。
感謝老天,找到了!
高興得當場眼淚直掉。
“紀慈!”我大喊。
她似乎沒反應,還是沒聽見我的聲音?
“宋原森、慎祥!快過來,紀慈找到了!”我朝左邊大聲叫喊,真怕這麼大的雨,他們會聽不見我的聲音。
此時,那個背影,緩緩地轉過頭來,是她,真的是她沒錯!
但她的樣子,嚇得我差點要認不出來。
就像是一個有著紀慈的外表的陌生人般,眼神冷淡到像不認得我。毫無生氣,絕望,是她臉上隻能讀得到的信息。
慢慢朝她那邊走過去,地麵真的開始有崩離的現象,她坐在那兒又特別突出,萬一還沒救到她,就掉下去,該怎麼辦?因為地麵的關係,我更緊張了,而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更沒打算往回走,隻是一直坐在那邊看著我。
“紀慈,你回來,那邊很危險。”我說道。
她看我一步一步往她那邊走過去後,終於開口說話。“你不要再前進了,會一起掉下去的。”她緩緩說道。
“好,那我不過去,你走回來吧。”
一動也不動,她隻是眨眼看我。“我總覺得生命沒有希望了。”她轉過身去,隻微側著一邊臉對我說道。
“為什麼你覺得生命沒希望?”
好,既然沒辦法馬上說服她,就用拖延戰術。
“不知道。或許是得不到幸福的關係。”
“紀慈,幸福不像刮刮樂,不小心就會中獎,也不像天生下來必備的條件。那種東西是需要努力找尋,很多人也都在努力,不隻你。”
“但我的幸福,已經不會回來……因為,姐姐死了。”
“我知道,姐姐死後,你一直很傷心難過,但還有很多人活著,而且也愛著你,都希望你找到幸福。”
“你不了解我內心的感受。”她搖搖頭,“這種幸福是唯一的、沒有人可以取代的,我隻想要姐姐給我的幸福感,其他的我都不要。”
“那你哥哥給的親情,你就不要了?我給的友情,你也覺得不重要了?”
“那不一樣。或許曾經我希冀著會有一樣的幸福,但……”她看著我,露出悲傷不已的表情,“但那是不可能的,這是人在感情上,定義不同的結果。”
“有什麼不同呢?我也可以當你的姐姐呀,我也可以疼你、愛你,讓你有當妹妹的幸福!”
紀慈別過頭去,在這大雨中,我卻聽得很清楚,雨中的歎息聲傳來。最後,她沒有回答我,隻是把頭低下來,開始微弱地啜泣起來。
“你知道嗎?”我無可奈何地看著雨中的她,“幸福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別人隻能幫你,但無法完整地給你一個幸福。如果你這麼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那麼就永遠找不到幸福,而我們這些想幫你忙的人,也會失去幸福。”
趁她低泣的同時,我悄悄地又前進一些些,總之先拉她過來再說。
然而不知宋原森跟慎祥是沒聽見我的叫喊,還是找不到這方位,總之,在他們來之前,我一定要拖住她。現在隻能求神,賜予我優秀的口才了。
“有些事情……”她輕聲哭著,說道,“你並不知情,也不知整個過程,而在我心底最深沉的秘密,永遠也無法對別人說……”
話都還沒說完,紀慈就已經失聲痛哭。
“這邊隻有我們,你當做是女人談話時間吧,把不愉快、不敢說的,全都講出來吧!說出來,就會覺得舒坦多了。”
“能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