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了,我醒來,教室門開了,一大群年齡不一的學生走了出來,個個說話結結巴巴,這時我聽到一個聲音:“你,你也戲××中學的呀?”
“戲呀,我是××中學高二的,你戲哪個中學的?”
“五媽!是××二中的,我們的學校很近哦,五弟也在你們校哦,五高一,五媽戲你學沒了。”
我閉著眼睛,把最後一句“五媽戲你學沒了”翻譯了一下,意思應該是:“我嘛,是你學妹了。”看來,這個女生的臉皮比牆皮還厚。
我扭頭一瞧,看到蘇美達和一個短發女生並排走了出來,那個女生長得還算標致,隻是個兒奇高,大概有175cm左右吧!看樣子比我還要高。
我心想,蘇美達真是太帥了,到了口吃學校也有女生追。
我和蘇美達回家,我問他感覺怎麼樣,他想了想說:“在他們中間我找回了自信,櫻木灰,你認為我身體怎麼樣?”
“身體?很好呀,隻是太瘦了,沒有我強壯。”我審視著他說。
“嗯,那我就要變得更強壯一些。”
蘇美達走後,我猜他說的更強壯,也許是看到175女生而產生的感慨,是呀,不管哪個男生看到那種高個子女生都會不同程度自慚形穢的。
沒想到,第二天,蘇美達竟然沒有騎車,身穿一套運動裝出來了。
“車子呢?”
“放在家裏了!”
“今天怎麼上學呀,你重,我可不載你喲!”
“跑步去!”
“啊?”
我正驚訝,蘇美達已經跑得沒影了,真是比兔子還快,看樣子,他不光是想變發音,還要變強壯。
3.跆拳道黃帶男生
蘇美達在一邊接受口吃康複中心治療,一邊接受同學們的幫助大聲講話的同時,還開始了秘密的強身健體活動,其中,最令大家吃驚的是,他居然還報名參加了校跆拳道協會。
我上高一的時候就是校跆拳道協會的會員了,但後來由於玩傳奇,我放棄了跆拳道。
這次,我聽說他報了名,就也報了名,畢竟教練曾經教過我,與我很熟。
上課的第一天,教練先向我們講授理論,蘇美達站在第一排,背著手盯著教練看,教練問蘇美達,“你為什麼學習跆拳道?”
蘇美達一愣:“強、強、強、強……”
也許是由於太過緊張,蘇美達又結巴了。
教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讚美地說:“對,就是強身健體。”
“不對,是打架鬥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我往後一看,一個長得滿臉麻點的男生正捂著嘴巴,教練把他叫了出來,狠狠地訓了一頓。
到了訓練的時候,蘇美達被分到與麻臉男生一組。
那個男生好像是練了好久的,腰上束著黃帶(跆拳道的級別由低到高分別是白、黃、綠、藍、黑帶),沒有一點瞧得起蘇美達的意思。
蘇美達很有禮貌地向他鞠躬,男生不理不睬,訓練時,那個男生一個黑腳就踢在了蘇美達的肚子上,蘇美達當時就疼得倒在了地上,氣得我上前就給了那個男生一拳,男生也不示弱,和我在地上滾了起來,把教練氣得臉都紫了,結果,我和麻臉男生都被罰做一個星期的衛生。
這期間,蘇美達沒有多少變化,他一直苦練動作,一聲不響。
我想蘇美達應該是等待機會報複吧。
有一天課後,虞小疊問我:“聽說蘇美達在學跆拳道,好酷哦!”
“我也學了。”
“不過,蘇美達最近的變化好像有點奇怪哦!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誰?”單小刀說。
“我想一定是為了一個女生,暗戀的女生。”沈文婷十分肯定地說。
“這個女生會是誰?小鯊?林宜甜?還是……殷琴琴?”虞小疊這人想像力最豐富。
聽到殷琴琴我心裏就不舒服,很生氣地說:“不要亂猜了,蘇美達才沒有你們那麼無聊呢!”
“對對!我忘記了櫻木灰喜歡的是殷琴琴。”虞小疊低著頭,吐著舌頭,撅著烏鴉嘴。
正說著,窗外傳來“吼!哈!”的聲音,我們推開窗,看到在操場上邊跑邊打拳的蘇美達,在他的後麵還跟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在跆拳道課上暗算蘇美達的麻臉黃帶男生。
那個男生此刻正跟在蘇美達身後,氣喘籲籲地跑著,累得身體直打晃,腿跑得像麵條一樣。
看樣子他們在操場上跑了一陣子了,我有點懵了,蘇美達怎麼會和這個麻臉男生又搞在一起了呢?而且,看樣子,麻臉男生對蘇美達還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難道那個男生欺負蘇美達?但是,卻看不出蘇美達有什麼不高興呀,反而臉上還顯得很快樂,蘇美達又在搞什麼呀?
我馬上下樓,追上蘇美達和麻臉男生。
麻臉男生看到我,像看到救世主一樣,乞求地對我說:“寧不悔,你勸勸蘇美達,叫他不要跑了,累死我了!”
“他跑步和你有什麼關係呀?他跑你不跑不就得了?”我心裏嘀咕,麻臉男生怎麼突然之間對蘇美達這麼無可奈何,蘇美達到底在他身上用了什麼魔法?
“不行,我姐不讓,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欺負蘇美達,你幫我求求情吧!”麻臉男生已經滿頭大汗,腿軟得像熱湯麵。
“你姐是誰?”我更摸不到頭腦。
“那個穿校服的。”麻臉男生說著用手向操場一邊一指,我看到一個短發女生亭亭玉立於操場的花壇邊,啊?我驚呼:口吃康複中心的175女生。
後來,蘇美達停下來,麻臉男生已累得像條死狗,泥一樣躺在花壇邊的階梯上。
175女生對麻臉男生說:“還敢欺負索(蘇)米達嗎?”
“不敢了。”
“還敢笑話結巴嗎?”
“不、不、不、不……”麻臉男生嘴都瓢了。
175女生一個“無影手”就抓住了麻臉男生的右耳,使勁一擰,麻臉男生痛不欲生。
擰完後,175女生哼著歌離開,那首歌是《梁山伯與茱麗葉》:“我愛你你是我的茱麗葉/茱麗葉/我願意變成你的粱山伯/幸福的每一天/浪漫的每一夜/把愛永遠不放開/i love you/我愛你,你是我的羅密歐/羅密歐/我願意變成你的祝英台/幸福的每一天/浪漫的每一夜/美麗的愛情祝福著未來
後來,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麻臉男生是175女生的親弟弟。一天,麻臉男生回家對175女生描述跆拳道班裏來了一個結巴男生,非常之傻,於是,在練習的時候他就對結巴男生下了黑手,而且還和結巴男生的同學打了起來。175女生很好奇,因為她自己是個結巴,所以聽到結巴男生學跆拳道她異常興奮,就問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麻臉男生說不知道,但聽結巴男生總對他同學叫“櫻木灰”什麼的。175女生一聽就知道弟弟說的結巴男生是蘇美達了,麻臉男生在說的過程中還不住地笑話蘇美達的結巴,遭到了175女生的強烈反對,就這樣,在家裏,麻臉男生就受到了姐姐的“皮肉懲罰”,後來,175女生還要弟弟向蘇美達道歉。
姐弟兩個到學校時,蘇美達正在操場上跑步,175女生就讓弟弟去向蘇美達道歉,什麼時候蘇美達接受了,麻臉男生才可以停下來。
蘇美達也夠絕的,對身後的男生置之不理,依然自顧自地跑,使麻臉男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從此以後,上跆拳道課的時候,我們和麻臉男生和睦相處,並漸漸地成為朋友。
麻臉男生是黃帶,我和蘇美達是白帶,黃帶在動作和技巧上都比我們要強得多,訓練的時候給了我們很大幫助,他成了蘇美達的跆拳道小師傅。
每次訓練時,麻臉都會大喊一聲:“蘇美達!”
蘇美達應聲大喊:“吼——哈!”
然後,他手腳並進,動作之賣力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但要說動作的標準性我實在不敢恭維,說實話,我認為蘇美達真不是學跆拳道的料。
據我所知,結巴的人在身體上與正常人相比,往往顯得有點笨拙,所以,蘇美達要想練好跆拳道,我認為那簡直是神話。
蘇美達總是漫不經心地對我說他自己很執著,他認為身體變得靈巧了,結巴也會逐漸改掉的。
他在不懈地努力,每一個清晨,每一個黃昏,他都在奔跑,在出拳,在踢腿,像一隻勤奮的螳螂,舞動著細長的肢體,感動著每一個認識他的人。
這期間,他並沒有間斷口吃康複中心的治療,他依然在固定時間去讀那些折磨人的繞口令,接受老師的強化訓練。在做好這兩件事的同時,他也在努力學習,他對我說:“櫻木灰,我要做一個正常的人,而不是一個讓人取笑的結巴男生。”
4.變出一雙運動鞋
這天晨讀,蘇美達是昂首挺胸走上台的,他自信地微笑著,流利地說:“同學們,我們現在開始晨讀。”
他的聲音之響亮,吐字之幹脆,令全班同學目瞪口呆。
他讀的是《讀者》上的一篇文章,整篇文章讀得都很好,一句都沒有結巴。
他走下講台的時候,班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在掌聲中,蘇美達高高地舉起右手,對大家說:“今天,我正式宣布,我已初步改掉了結巴的毛病,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一個結巴男生了!”
同學們都笑了,大家看到了蘇美達的變化,他的變化使大家聯想到兩個字:奇跡。
是的,他就是一個奇跡。
兩天後,校運動會。
一大早,蘇美達就來到學校,組織班級站隊形,點名,拿著運動會項目表,囑咐班上每個運動員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