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紀念日的那天,寧可決定早點下班和顧律慶祝,走前看到陸海欣在辦公室裏,便進去和她打了個招呼。
“師傅,今天是我和顧律戀愛一周年,早點走你不會介意吧。”
陸海欣搖了搖頭,看上去卻心不在焉的。
“你在想什麼呀,師傅?”寧可湊過頭去問道。
陸海欣的目光有些失焦,不知道看著哪裏,聲音聽上去很悶:“我今天晚上也有事,我在想事,我腦子很亂。”
“師傅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我來開導你啊。”寧可看了看還有多餘的時間,便坐下來想好好和師傅聊聊。
“我也不知道。”陸海欣隻是搖頭,“我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寧可聽得一頭霧水。
“寧可,如果有一天我離開這個律所了,你答應我要將它好好經營下去好嗎?”
寧可聽到之後有些害怕,蹙起眉頭:“師傅你別瞎說了,你不是說這個律所就是你的生命嗎?除非到老糊塗為止,都不會放棄啊。”
陸海欣突然嗤笑一聲:“那時候說的怎麼能信,你都不讓我好好養老享受下半輩子了?”
寧可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聽師傅說,我總有一天不能再繼續做律師的,那個時候你要答應我,你要好好接手這個律所,別讓我的努力全白費好嗎?”
寧可抿抿嘴:“如果你真的打算退休不幹了,我當然也阻止不了,不過師傅你可要當我的幕後軍師啊,沒有你,我經常會沒有頭緒,總覺得隻要有你在,我就很安心,每個案子也都會來詢問你的意見,隻有和你的立場一樣,才會有十足把握。”
陸海欣欣慰地笑了笑:“你總是要長大的,要一個人挑大梁的。”
被陸海欣這麼一說,寧可突然覺得心情很沉重。
她不知道為什麼師傅今天要說這些奇怪的話,或許因為她隻是一時有些不如意而對生活悲觀,又或許她真的有些什麼別的打算,總之對寧可說這種話,這還是第一次,加上剛才的嚴肅態度,讓寧可不得不重視起來。
和顧律見麵後,顧律很容易地發現了她的不悅。
“怎麼了?”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詢問。
寧可立刻搖頭,恢複狀態說道:“沒事沒事。”
顧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左邊的口袋,確定東西還在後似乎更緊張了,又似乎更放鬆,至少從口氣上聽不出異常地說道:“先去吃飯吧。”
“今天可是周年紀念日啊,你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驚喜要給我啊?”寧可湊過去問。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寧可的胃口被吊起來的同時也期待起來。
顧律選在了十分高檔的西餐廳,環境很幽靜,周圍的食客也比較少,有著現場的音樂伴奏,讓整個情調變得更加好。
顧律似乎一直在算著時間,當兩個人終於把大餐都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原本在遠處拉小提琴的女子突然走到他們這桌旁邊,拉起了《婚禮進行曲》。
雖然俗套,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是會有說不出的驚喜。
寧可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怦怦直跳,本以為一切會照計劃舉行,顧律的手機鈴聲卻在此時不應景地響起。
本沒有想去接,但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徐錦天”的名字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即使是以前,徐錦天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都不會打他電話,而此時這個電話更是帶給顧律不好的預感,他示意音樂停下,接起了電話。
“喂,師傅,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似乎是由於過度的緊張而抖得幾乎聽不清:“顧律,你要幫……幫……我。”
顧律被這句話弄得完全沒有了頭緒:“什麼事?你盡管說。”
“幫……我打一個……官司。”
顧律露出無奈來:“師傅,我說過,我這輩子不會再接一個案子,哪怕是你拜托我,無論委托人是誰我都不會接,對不……”
聲音戛然而止,伴隨著的是顧律擴散的瞳孔。
而寧可還完全沉醉於剛才的幸福感中,一心想著的隻是顧律快點掛上電話,然後把剩下的儀式完成。
顧律麵色沉重,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一下子低了一個八度:“我知道了,你先報警,我一會兒帶她過去。”
聽到“報警”兩個字,寧可所有的笑容都僵住了。
她意識到這下不僅僅是儀式完成不了了,更有可能會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從餐廳出來後顧律便一語不發,臉色凝重地握著寧可的手,把她一路直接帶到了一間豪華五星級酒店樓下。其實這本不是個多麼讓人出乎意料的地點,隻是以現在顧律的狀態,實在看不出是和情侶去酒店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