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番話,我隻覺心頭便像是被人生生插了一刀一般,幾近要將我立時置於死地,我伸手捂著心口,抬眼望向他,雙眸冰冷地望向他,忽而便笑了,笑得很是有幾分誇張,很是有幾分癲狂。

“……”蒼玄靜靜地望著我,不發一言。

好半晌,本仙姑方才算笑了個夠,我抬起手又揩了一把臉,望著他,笑道,“蒼玄帝君,你的記性真真是好極。”

他仍是淡淡地望著我。

“是,你記得半點沒錯,”我睜著一雙哭腫的眼,笑望著他,“那番話,確是我說的,是我軒轅荊和說的。”

“……”

“你算計我,利用我,欺騙我,更是因為你,才使我軒轅一族一門忠烈,被叩上了叛離神族的罪名!”我定定地望著他,隻覺自己從未這般有過勇氣,“你可曉得,過往你待我的每一處好,你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如今想來,傷我多深,多痛?”

“……”

“你從未對我用過真心,是以,你不會明白,什麼都不會明白。”我抬手,將新添的淚跡拭去,仍是眼也不眨地定定地望著他,“可我呢?我的一片心,卻是被你視如賤泥般踐踏!我活了整整三萬年,方才初知情之一字,卻是被傷得如此之深!你可知當年青丘桃林,你那‘從未’二字,於我而言,猶勝剜心之痛!”

“……”蒼玄的視線移開,轉過身子,望向別處,教我望不清他麵上的容色,他沉吟良久,方才又說了句話,聲線卻是添了幾絲沙啞,“既是如此,你更該忘了我,忘卻過去的種種。”

聞言,我笑,卻是笑得淚如雨下,“我不想忘麼?隻怪我軒轅荊和太沒出息太沒用,雖曉得,你我之間隔了國仇家恨,卻仍是對你……當年司命那一卦,而今想來,卜得真真是極好,他道我姻緣多舛,情傷難愈,卻真是一語中的。”

“……”

“我此一生,最後悔的,便是當年在文殊孰中未曾修好佛理課,未曾看透情字,而我做的最錯的,便是歡喜上了你東皇蒼玄這個混蛋!”

最後一句話,我幾近是扯著嗓子嘶吼著喊出來的,而這一番埋在心底許久的話一經道出,竟教我如釋重負一般,沒由來的竟覺得無比舒坦。

“……”蒼玄帝君緩緩地旋過了身子,望著我,眼中夾雜了太多太複雜的情感,一時竟教我有種錯覺,隻覺,或許,他心頭對我,也並非那“從未”二字。

“方才軒轅荊和的一字一句,你可都聽清了?”驀地,蒼玄的麵容冷了下去,他的聲音低沉中透著幾絲王者之氣,一身的華貴紫氣也益發的迫人。

我被他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驚得愣了愣,卻又望見他的眸子冰冷地望向了我的後方,沉聲道,“——英招少君。”

我大驚,這才回過頭,望見了那個一身月牙色寬袍的雍容男子,而他身後,亦立著許多手持兵器的人,多的本仙姑也不大認識,隻一眼認出了其中有一個熟人。

“蒼容公主?”我蹙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好久不見哪——”蒼容俏麗的麵容浮起一絲天真無邪的笑,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亮活潑,喚道,“嫂嫂。”

我站在蒼玄的身側,望著英招,隻見他的神色之間是一片的淒楚,雙眸中隱含著一絲莫大的悲切,他便那樣靜靜地立在那裏,亦望著我。

心頭莫名地一陣心虛,我默不作聲地移開了目光。

“蒼容,你從巨鹿出逃,竟是來投靠了九尾狐族,真是——”蒼玄的麵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他望向她,薄唇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愈發地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