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殘棋輸贏,颶風吹燈,死地又逢生
風悲日曛,黯兮慘悴。
一頂赤紅色軟轎,嫣紅撩人鮮豔,引人側目,緩緩而來,靜靜地停在宮門前。
軟轎中,滑出輪椅,坐在華貴鑲金的輪椅上,她恍惚抬眼,天地昏暗,颶風怒號,似是釀著一場大雪……
穿過重重疊疊的朱漆拱門,羽林軍千萬雙眼眸的注視下,她幽柔一笑。
憔悴,荏弱,卻似出水蓮花,天然清雅,風骨峭峻。
她妝容精致,錦衣華服,簇擁雪白貂裘,衣領處銀毫隨風舞動,映得她柔弱深處浮起絲屢的豔骨蘊藉,月白風清。
而沒人知道,此刻,她忍痛微笑,究竟用了多大的念力。
大悲咒反反複複,被她默念了千萬遍,才勉強撐起這病骨支離的身軀,將意念的千分之一轉移到別處。
此時猶如身處八寒地獄,她口齒幹裂,骨縫生寒,冷得如墜冰窖,皮膚下裂骨的痛,錐心的疼,已經麻木,唯那寒冷令她禁不住地顫唞。
還好,冬衣一層層地遮掩,並無人在意,她由太監推著,緩緩進宮。
現在長歲應該去找秦湑了罷,今日若是兵不血刃地毀滅了江嫿還好,若無法除掉她,隻好等赤鋒來救……
此時,長歲跳下馬車,拔足狂奔!
玉鏘侯府外,此時密密匝匝地圍著一群赤鋒兵,他本就年少瘦弱,擠在人群裏,大喊著“借過”才勉強擠進了門……
“秦湑!”長歲大喊一聲,引得周身赤鋒戰士們頻頻側目。
“臭小子,秦將軍大名豈是你直呼的?”有人罵道。
長歲連白眼都懶得翻,越過前廳,便見秦湑立在廊簷下,正和商華交談。
每離他更進一步,他便更清晰一分。
他墨色勁裝,黑綾覆目,端坐在椅中,冷豔遺世,眉若劍鋒。
“秦湑,快去救……救我家掌櫃的!”長歲跑到秦湑身側,頓時上氣不接下氣,口幹舌燥,端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
“好好說。”秦湑不動聲色,肅然威儀卻倏忽躍於周身。
長歲一麵大口喘氣,一麵斜睨著眸子瞥他,他動靜皆風雲,唇角微斂,孤冷中透著清傲,膚若雪,冷如霜,勾勒著如寒潭映月的清湛風骨。
他雖不動,少言,但那獨處一隅卻掌握天下的威懾,令這不過十幾歲的少年有些莫名的發怵。
“還能怎樣!我家掌櫃的今日忍痛……不,忍病被太後召見,她讓我來找你,分明就是要你去救她!”長歲嘟囔道。
“本侯正要去。”秦湑幽幽吐出五個字,他冷然端坐,八風不動的樣子令長歲一愣。
“什麼意思?你都知道?”
“秋菀……”秦湑喃喃念著,似乎對這名字很眷念,然後問道:“她,今日怎麼了?”
然後他緩緩起身,披衣,長歲細看,他竟然一身戎裝!
墨盔黑甲,外罩鬥篷,那筆挺的黑靴,泛著冷光的鐵甲顯出他挺拔的身形,滲出銳不可當如劍鋒三寸的殺意。
“她……”長歲一時間訥訥不語,不知該如何回答。
秋菀每年一次的病,究竟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可他知道,如今隻有玉鏘侯能救她……
一瞬間,往事幕幕在長歲眼前閃過,他驀地心裏一酸。
“侯爺!我家掌櫃的為了經商救國,夙興夜寐,強忍病痛,從未說過一次累喊過一次疼,大漠雪山,森林沼澤,她哪裏都去過,什麼都經曆過,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讓自己這般累,但是……”長歲越說越傷心,最後竟然哭出了聲:“但是,她也會痛啊,我親眼見過她痛得把自己的雙臂都咬爛,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一宿一宿地睡不著……嗚……她說,要你去救她……我好害怕她今天挺不過十一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