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軍功顯赫,是我大清之福。”哲哲巧笑盼兮,看到皇帝額角的汗水便欲拭去,卻不想被一把抓住了手。
“哲哲,我不是說過不必搞排場,前朝擺了宴席和戲台也就算了,為什麼後宮也這般?再說了,這裏風大,身子弱一些的——”哲哲怔了一下,苦笑。身子弱?隻怕他擔心風吹到的隻有那一個吧……“臣妾知道了。”“哲哲,怎麼不見蘭兒?”“宸妃著了風寒,我讓她留在關雎宮裏——”隻見她的話沒有說完,眼前人便衝下了高台。
哲哲心中仿佛有某種東西滾落,淡淡與身後的布木布泰,對視眼,不著痕跡地歎息。
皇太極一路來到關雎宮,兩個月的相思之苦簡直折磨地他快要發瘋了,他現在隻想緊緊地將海蘭珠抱在懷裏狠狠地吻她!推開門,隻見有嫋嫋白色薰煙自暗紫色銅獸香爐中升騰而出,內室的正披下層層帷簾,淡紅色的錦帳依舊那麼光鮮,大殿寧靜地仿佛不屬於此刻這個喧鬧的盛京,這裏充斥著她的氣息,全部都令他魂牽夢縈……
帷帳後一床杏黃色雲鍛錦被已被鋪開,上麵一大朵富貴牡丹開的正豔,仿佛是這素色時令裏最美的嬌豔,成為他心底唯一綺麗色彩……當皇太極放輕腳步,輕輕地掀起錦被後竟發現空無一人。“來人!”隱忍著怒火喝來下人。“你們主子哪裏去了?”一個宮女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低低應到:“福晉今兒個睡醒後一句話沒說就去了後園子,現在也沒回來。”
“幾個時辰了?”“回皇上,三……個。”皇太極起身便衝出關雎宮,隻見關雎宮後雪地上,那一排細小的腳印還印在上麵,在這紅牆綠瓦間顯得如此嬌小。的39
他尋了很久,才在一個梅花樹下尋到她。她獨個兒站在梅樹下,低著頭拔摘著手中梅枝上的花朵,水眸沒有定處地在漫天雪色裏流轉。瓣瓣鮮豔的紅梅在遭人摘取後悄然落地,在雪地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自遠處看來,仿佛是點點滴落心頭的鮮血。
心似冰清質似潔,梅魂凝寒花不落。他突然想起這句詩,壓抑著興奮,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後。天上的浮雲一層層地慢慢漂浮著,落雪淒清地緩緩飄下,他伸出手覆住她的眼,哂笑:“捉到你了,看你往哪兒跑。”然而掌上突然傳來冰涼的濕濡感觸,他一怔下鬆開手,以為那是她的淚水,可是扮過她的身子才發現隻是融化在她臉上的雪水。“怎麼這麼冰,我不在了就不會照顧自己了?嗯?”她輕輕勾起笑,欲要行禮卻被一把抓住。“想我了麼?”他笑得很壞,故意將臉貼近。海蘭珠點點頭,移開了目光。皇太極有一瞬的怔然,又問:“獨個兒站在這裏看什麼?”他記得方才她是仰著頭的,那表情即使他不想承認,也無法掩蓋她的寂寞。她垂著頭,輕輕搖著。他解下大麾給她披上,不由得擔心。“才一個月不見,怎麼越加瘦了?你姑姑說你受了風寒怎麼還這樣呆在雪地?”海蘭珠靜靜地望著他。“……昨兒個夜裏下了場霜雹,風吹的極大,我擔心這些是今年最後的梅花。如果不來看……就沒機會了。”他憐愛地撲去她發頂的雪花“既然喜歡梅花為何還摘它們?”他指她腳下那些被蹂躪的花瓣。
她站在他所遮擋住光線的陰影裏,隱去了表情。“所有美麗的東西都是易碎的,隻怪它們開的太美,躲不過寒風,就這般凋落成泥……”“這是你來盛京看的第一場落梅,今後習慣就好了。”他打斷她的傷感安慰。發現她臉上的雪水越加得多,便伸手擦去,擦到最後才赫然發現掛在她臉上的是混著淚融化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