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後的心思其實很好猜,既然皇上注定沒有情誼,那還不如放手一搏,忍到他歸西,再將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推上皇位。到那個時候,甭管劉貴妃先前有多囂張,總能讓她自食其果!
“現下大家都摸不準皇上對鎮南侯府是個什麼意思,劉貴妃自然要避開一避。”賈琳笑道,“隻是,大長公主如今還健在呢,她那個年紀,想來是受不了什麼刺激的。皇上雖然無情了些,對這位姑母還是敬重的,所以,隻要再過些日子,清靈郡主又會出現在各家宴席上了。”
目前看來,賈府如今和鎮南侯府是站在一邊的,且他們都或多或少得罪了忠瑞王。但是這事兒又分兩邊說,若是鎮南侯能哄回秦恕的心意,賈府能和賈琳重新搭上關係,那他們又在某種程度上和忠瑞王有了關聯。而元春背後站著賈府,可以說,隻要清靈郡主沒有被皇上徹底厭棄,元春身上就還有利用價值。
至於清靈郡主,至少在長樂大長公主仙逝之前,皇上都不會在明麵上徹底“厭棄”她,至多隻會限製她。
“我若是你,這個時候就該找個人好好將賈女官調、教一番才是。宮裏出來的手段總比人家自己琢磨的更加花樣百出。”賈琳又說,他提起元春的時候竟連半點憐惜都無,“三皇子有庶長子在前,嫡子偏偏體弱,嫡子下麵又還有三五個弟弟妹妹,你說,若是賈女官能入了他的後院,這裏麵有多少文章可以做的?她本來就是心高氣傲的人,身份上做不了國母,但也是要立誌做寵妃的!她生得好看呢,隻要把眸子裏的野心再收斂收斂,學了那般雲淡風輕的樣子,定然是能讓三皇子好好寵上一陣子的。”
一時,又想到自己還沒有長成的時候,王夫人送到周姨娘屋子裏來的那些香料……又想到後人看紅樓的時候,還揣測著林妹妹的人參養榮丸裏被做了手腳……賈琳又加了一句:“我曾經聽得一個笑話,說是,如果你有一個仇人,他有一個兒子,你就寵壞你的女兒,嫁給他兒子,那他全家就完了。”
水沄啞然失笑,道:“你竟然說得這般刻薄……好歹還是你姐姐呢。”
“又不是我叫賈女官去宮裏博富貴的?又不是我讓她生了那些野心的?既然走了這條路,是好是歹,那就都是她的命,怨不了別人。”賈琳十分不以為意。在原著中,賈府沒個庶子去討好清靈郡主,想來元春就一直待在七皇子府上,結果後來雖說也是紅顏薄命,但到底有個賢德妃當當,讓賈府都跟著抖了起來。可如今呢,賈府一門心思要把她挖出來,送到三皇子府上去。也不知道,等日後七皇子登了基,賈府並元春本人會不會氣得吐血。‖思‖兔‖網‖
“隻是,我固然能找人調、教了她,又把她送過去,你又如何能保證她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呢?”水沄又提出一點來。
賈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這有上中下三策。”
“願聞其詳。”
“下策是製造個把柄捏在這裏。這世間對女子的貞潔要求極嚴,你若是能抓了她這方麵的把柄,她自然不敢十分違抗你。中策是裝弱勢。你索性直接和她說,你可以予她助力,隻要她日後在三皇子那裏得勢了,不要忘記提拔你就好。至於上策……自然是攻心為上。你若是能讓她愛上你,她自然會為你考慮,即使不知道你在圖謀大業,她的心若是放在你這裏,那入了三皇子府,她既然沒了愛情,就隻能緊緊抓住權勢了。”賈琳語氣輕快,仿佛隻是在說今天天氣如何一樣。但談笑間,卻偏偏已經左右了一個女人的命運。
水沄佯裝吃驚地說:“你……你這也太過卑鄙了?”
“謝謝誇獎,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賈琳不動聲色地將話踢了回去,“七公子,我們既然是一樣的人,你也別在這裏佯裝吃驚了。別告訴我,這最後一點,你就沒有想到過?再說,就算我真把她當成了姐姐,她也未必是把我當做弟弟的。”
人活一世,你沒有辦法討好所有人;如果傷害一些人就能保護他所在意的人一世平安,那麼即使日後會下地獄,那又怎樣?更何況,元春要入宮是她和賈府之人的選擇,想要榮華富貴,那也該做好慘敗的準備才是!
水沄沒有接話,他看著眼前異常冷靜的少年,再一想秦恕那老實的模樣,就忍不住頭疼。這以後,隻怕賈琳要把秦恕賣了,秦恕還會幫著數錢啊!
仿佛猜到了水沄在想什麼,賈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人心雖然複雜,但秦恕其實比誰都明白。因為他從來隻看一點,誰對他真心相待,誰對他虛以委蛇。他活得可比你我簡單多了。”
這倒也是……在這方麵,秦恕仿佛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水沄剛剛升起的那一絲絲焦慮便也消散了。再說,水沄自知早年自顧不暇,虧待了秦恕這個做外甥的,可日後……他難道還護不住一個秦恕?這麼一想,水沄也放下心來。
賈琳轉著酒杯,白玉杯,琥珀色的酒,看著十分誘人。他卻忽然沒了滋味。看樣子,果然不是他想喝酒,而是因為那個讓他喝酒的人是秦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