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多分一些,可是當日大庫先後是當著戶部、禮部開過的,裏麵哪些東西該由賈赦繼承,哪些才能分給餘下的子嗣,都是有講究的。賈母隻好眼睜睜看著賈赦拿走了大頭。也好在,賈母還有不少甚至是豐富的私房,她在心裏算好了,這些私房再不會給大房留一分!

賈赦終於拔了眼中釘,竟然也難得大方了一次,早早在外麵給賈政備好了房子,而這些錢都是他出的,隻等分完家,賈政就能搬出榮國府去的——當然,說不定不是因為賈赦大方,他隻是不想給賈政賈母留拖延的借口罷了。這一舉動倒是讓不少人覺得賈赦品性還是不錯的——估計之前的舉動都是被賈政這個做弟弟的逼急了而已。

賈母如今是一眼都不願意看到賈赦,但是她還偏偏不能跟著賈政搬出去住——她是被皇太後的懿旨給嚇到了。賈母隻好咬了牙要把寶玉留在自己跟前,當著賈赦的麵哭了好幾次祖宗,隻說如今二房賈珠去的去,元春沒有著落的沒有著落,若是賈赦這個做大伯的容不下寶玉這個侄子住在跟前,她還不如一頭撞死在祖宗牌位前才好……而且,因著賈政如今沒有嫡妻,寶玉就沒有嫡母教養,賈母這個做祖母的把他留在身邊,倒也說得過去。

不過就是一個孩子,賈赦冷眼瞧著寶玉,算是應下了這事兒。

榮國府,不,如今不叫榮國府了,賈赦隻叫人在外麵掛了一個賈府的匾額。賈府中的事情終於按照賈赦期待的樣子落下了帷幕,大半個月之後,賈璉和王熙鳳終於抱著他們在半路生下的兒子歸家了!

賈璉滿心舒泰,這一次回京,大房徹底掌了權,他又有了兒子,如今就等著升官了。就算官職依然不高,可是隻要他慢慢經營,總會有成果的。

說句實話,賈琳自重生為榮國府的庶子之後,他雖沒有那麼高尚地認為自己要力挽狂瀾,使得榮國府遠離覆滅的結局,但同時他也並沒有很卑鄙地想要加速榮國府的滅亡。他一開始隻是想要帶著生母盡力盡快地脫離榮國府去生活而已。

可是,這世間就是有這麼多的陰差陽錯,到了最後,榮國府在紅樓這個故事開篇之前就不複存在了,隻剩下一個賈府,而賈琳就是造成這一結果的重要原因。話又說回來,榮國府既然已經變成了賈府,到最後估計也沒有原故事中家破人亡的結局了,至少大房的人若聰明,賈璉和王熙鳳也該為他們的兒子好好經營接下來的生活。

——這兩廂對比,對於榮國府中的人而言,不知道的幸運,還是不幸了。

他們注定沒有了貴妃省親的榮光,但同時他們避免了盛極而衰的傾塌。

而這些都和賈琳統統沒有關係了。

賈琳正皺著眉頭聽小七在一邊說話:“主子,不是我小七多嘴,隻是這些人著實不像樣子。老夫人都婉拒了多少次了,偏有這些勢力小人因瞧上了咱們府裏的光景,要把女人往府裏送的……”小七說這話顯得僭越了些,畢竟無論主子如何,下人是沒有權利議論主子的,更何況這裏麵還涉及了會揣測主子的心意。但其實小七也是被逼急了,誰都知道他是賈琳身邊的得意人,自然也有不少存心拉攏他的,甚至給他送銀子送女人的,弄得他不甚其煩。

如今杏林胡同炙手可熱,賈琳雖然看似溫文爾雅,但如今朝中經曆幾多大事,還有誰不知曉他手段的?他的態度一擺出來,倒是沒有人敢去他麵前多嘴的。但是周氏在應對人情往來的時候,卻還免不了被試探。再有一個就是秦恕了,兵部的人拉著他一起去喝喝小酒,免不了叫幾個姑娘助興。秦恕是拒了,可總有些話圍繞著他說。而且吧,甚至有人在秦恕麵前提了,叫他勸勸賈琳,總是要子嗣為上的。固然賈琳和秦恕兩情相悅不會變心,可是蒼蠅多了也是煩人的。

看樣子,這子嗣傳承還真是大事……賈琳皺著眉頭,別說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就是賈赦,現在隻怕把賈琳當成菩薩來供著了,都忍不住真真好意地勸他多為日後考慮。得想個什麼法子斷了世人的看法才來啊……

正低頭想著法子,卻聽見外麵有人來報信,道:“快通知爵爺,王爺如今正在宮裏罰跪呢!這已經跪了一整天了,小的好容易回來報信,卻是不知道王爺現在是個什麼狀況。”賈琳如今身上有了爵位,秦恕也由世子升了王爺,府裏的人自然都跟著改了口。

賈琳一驚,著實想不到秦恕又哪裏招惹到靖德帝了,但皇帝嘛,誰知道他的g點在哪裏。立刻叫人給自己備馬,他換了衣服就要往宮裏趕。隻是,以往賈琳都是來往暢通的,這次在宮門口就被攔下了。守門的侍衛不敢狠得罪了賈琳,隻好小聲地解釋道:“宮裏先頭放出話來,叫咱們兄弟幾個隻管守好了門,萬萬不能放爵爺進去呢!”

水忟如今已經往南方查貪官汙吏去了,其餘的王爺們在靖德帝麵前還沒有那麼大的臉麵,一時之間,賈琳都不知道該去找誰,隻好滿心焦急地在宮門外候著。這一候,就候到了晚上,又從晚上候到了第二日淩晨。

靖德帝站在摘星樓上,這裏是宮裏最高的建築,站在這裏極目遠眺時,能看到很不錯的風景。他在這站了一夜,天色清明之後,便看到宮門口站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地站著,像一棵樹,仿佛在堅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