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還李歸唐(4)(2 / 3)

幾天以後,武皇又提審魏元忠與張說。張說仍然堅持魏元忠無罪。武則天很生氣,她把案子交給河內王武懿宗,由他會同諸宰相同審理。最終,武則天發下詔書:魏元忠貶禹要尉,張說流放嶺表。

二張不僅拉攏了宰相班子中的武三思、李嶠、蘇味道、李回秀等權要人物,對他們自己的幾個兄弟也作了重要安排。張昌儀從洛陽縣令做到了司府少卿、尚方少監,張昌期自岐州刺史提名為雍州長史,後改為汴州刺史,張同休做到了司禮少卿,都是三、四品的高官大員。

但是,反張情緒也異常高漲起來。長安四年七月,司禮少卿張同休、汴州刺史張昌期、尚方少監張昌儀皆因貧贓下獄,左右禦史台受命一同審理。張易之也受到宰相韋安石、唐休璟的審查。但韋安石很快就在八月間被任命為檢校揚州都督府長史,唐休璟也外派為幽營都督、安東都護。從唐休璟臨行前給太子李顯的密言中可知,他們是被二張排擠的,他說:“二張恃寵不臣,必將為亂。殿下宜備之。”這是在張昌宗恢複官職之後,反張勢力的又一次受挫。以調離韋安石、唐休璟的方式,免除了對二張的審判,這並不意味著二張問題的結束。人們已看出了武皇的尷尬處境:既要保護二張,又要敷衍輿論。她已經是捉襟見肘,露出窘態了。

長安四年(公元704年),李派骨幹張柬之得到姚崇的推薦終於當上了宰相,而此時二張集團中的房融也從懷州長史入相。到十一月,韋嗣立之兄韋承慶入相。這時的宰相班子裏,楊再思、韋承慶倒向二張,房融出自二張控製的奉宸府,但宰相中崔玄煒、張柬之是倒張的核心人物,雙方似乎還是勢均力敵。

大概從長安四年十月起,武則天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以致宰相們經常得不到見麵的機會。但是此時二張侍奉在武則天身邊。按理,侍奉湯藥的,應該還有皇太子李顯及相王李旦。而現在,李顯、李旦被撇在一邊,武家子弟也不得近前。甚至她唯一的女兒太平公主也不能近前。這當然與她習慣於二張的侍奉有關,但她不想表現出對武、李任何一方的偏向。在這個時候,她真正信任的人隻有二張,隻可惜二張不是沉穩有謀的大臣,而是她的麵首,否則,顧命大臣一定會是他們倆。

武則天在對麵首的迷戀中失去了對政治的敏感,而二張的野心勃勃也引來了群臣的反對。武則天病重後,李武兩派都伺機而動,武周帝國的最後時刻越來越臨近了。

女皇末路

神龍元年(公元705年)正月,武則天的病加重了。

武則天老年政治的兩個突出問題是繼承人問題和執政者的健康問題。老年政治產生的原因之一是戀棧,不願退出權力舞台,這往往使繼承人遲遲不能被確定;而拖得越晚,圍繞繼承人地位的爭奪也就越廣泛、越激烈,加之執政者因年老體衰又往往不能有效控製紛爭,於是混亂的局麵就出現了。

神龍元年的政變,固然是李唐派的勢力在暗中準備多年,一朝爆發的結果,但也不可否認,武則天麻痹大意了,被對手鑽了空子。自永徽奪宮至聖曆複儲,武則天確實很辛苦,她一直在與人爭鬥,費盡心機,才獲得自己的地位。聖曆之後,她才放縱了一下自己,也不過六七年之久。但就是這六七年,李派的活動瞞過了她,給了她致命一擊。對政治家來說,他們是沒有假期的,片刻的打盹也可能招來顛覆之禍。

聖曆二年(公元699年)時的武皇,年已七十有五。在多年勤政之後,她渴望放縱一下自己。這年二月,武則天設置了一個新的機構,名“控鶴監”。是張易之、張昌宗等人的建議。控鶴府裏天天的事情不外是花天酒地,吟詩作賦,賭博嬉笑,常拿朝中大臣當笑料。似乎是武則天要把這個控鶴府弄成一個神仙洞府。這所建築圍繞在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瑤光殿。在控鶴府後麵便是一裏長的禦花園,園中有一個長方的池塘,池塘裏有兩個小島,四周全是花草樹木,精雕彩繪的牌坊遊廊。後來又捏造出神話來,說張昌宗前生就是古代的仙人王子晉。王子晉是傳說中一位帥哥,後來飛天成仙了。為要把這個道家的仙夢實現在人間,張昌宗乃披鶴氅衣,戴華陽巾,手執洞簫一支,跨木鶴,周行園中,真是人人稱美。到最後,控鶴府裏滿是些個美少年,這些美少年便成了武皇的“後宮佳麗”。

控鶴監後又改稱奉宸府,府內官員稱供奉,首腦稱供奉令。奉宸府的設置,受到正派輿論的譴責。武則天為了掩眾口,下詔稱讓張昌宗等人在奉宸府內編撰《三教珠英》,於是公開地召引一批文學之士如李嶠、富嘉謨、徐彥伯、張說、宋之問等人。

武則天盡管健康狀況日趨不佳,卻經常出席宮內的宴會。既然想玩樂,奢侈和腐敗是免不了的。國學大師錢穆說,當時更令人詫異的是王室生活之奢靡。太常所屬樂人有數萬員。供膳至2400人。鹵簿用22221人。宦官、宮女之盛遂為唐政腐敗一要端。種種病痛,經過高宗之懈弛,武後之放縱,到玄宗時顯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