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更是蒼白,星眸半閉似在假寐。自衡見她雖然還是病懨懨的樣子,但是卻還比晨早的氣色還精神一點,不知道為什麼心頭一塊大石放了下來。
而侍晴坐在下首,左手拿著一卷書,身子微微傾斜倚著雲石石桌看著,右手拈著一顆圍棋黑子輕輕敲著棋枰,似在看書,又似在沉吟著如何下子。
周自衡走了進去,拂雪似被他的腳步聲驚醒,微微睜開眼,看到了周自衡,嫣然一笑:“你可來了,雲雷堡派了信使來了,想必你也擔心,一起聽罷。”
然後微一擺手,示意那信使說話。
那信使聞言,忙磕頭說:“我家公子看了宮主的信函,連說宮主好文采,更說早聞攬月宮是人間勝景,現蒙宮主青睞,真的恨不得立即便生一雙翅膀飛來……”
那信使頓了頓,然後又接著說:“可惜,上段時間我家公子在外訪友時,在路上碰巧救了一位被強盜欺淩的姑娘,那姑娘受了驚嚇,一時高熱不退,公子便把她帶回了堡裏讓名醫醫治,後來才知道那姑娘是諸葛山莊莊主的朋友,本想送她回來,但奈何那詩若姑娘病後虛弱,不便舟車勞頓。”
說到這裏,那信使偷偷抬頭看了看情況,隻見那拂雪宮主似在低頭沉思,而她旁邊的侍晴已經麵露不耐之色,有點慌了,趕緊低頭接著說道:“所以我家公子便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說我們堡裏的枕碧閣後院那片梅園也種了好幾株異品梅樹,今年倒還開得好,想必也不辱宮主的眼,便請宮主過去賞賞花,順便也待詩若姑娘大好了,一並的接回去。”
拂雪聽罷,含笑對那信使說:“倒勞煩你走這一趟,你家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走這一趟必定累了,先下去歇歇,待會我便叫人修書一封,你送回去複命即可。”
那信使忙磕頭連稱‘不敢’,另有仆人帶了他下去歇息,不提。
侍晴待那信使下去後,便冷笑連連:“好一個詩若,她在諸葛山莊也不過人不人,鬼不鬼,妻不妻,妾不妾的,連個通房丫頭的名分還沒有呢,要我們去接她?她哪裏來這天大麵子!”
拂雪倒是默默的想了一下,語氣淡淡:“現在聽他們的語氣,是不肯平白放人的了,但詩若卻也不像有生命之虞,怕是要我們用什麼跟她們交換罷?”
侍晴冷冷說:“換什麼換?那詩若跟我有什麼幹係,我要以攬月宮的東西來換她,現在……”
她看了看拂雪,語氣漸漸的變得溫柔起來:“姐姐,你就不要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了,我現在是宮主,我是不會讓自己的門人受到任何傷害的。”
拂雪聽了,淡淡一笑,轉頭對自衡說:“周公子,你看……”
自衡聽完那信史說,心裏已經暗暗叫苦,再聽到侍晴的話,更是心亂如麻,明知道雲雷堡是堅持不肯輕易放人,但又不知道要用什麼才能把詩若交換回來,而現在攬月宮是侍晴當主子,她言語間大有看不起詩若的意思,又恨諸葛流鑒待拂雪寡情薄幸,哪裏肯幫忙?而且拂雪病懨懨的,此刻又權力全無,怕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他即恨侍晴嘴巴惡毒,本來禮下於人,已經是低聲下氣的了,但此刻連拂雪也幫不上忙,更覺難堪。他思前想後,覺得心亂如麻,一刻間真是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全了。聽拂雪問他,他也無法回答,心裏但覺侍晴也欺人太甚,一咬牙,說道:“詩若姑娘乃我莊貴客,我莊自然得保她安全,明日一早我便回莊於莊主再商量對策。此間已打擾宮主多時,並得宮主襄助,大恩不言謝,日後必定相報。”
拂雪沉默了半晌,才低低的道:“也罷,你代我向你們莊主問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