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就疼得直咧,萬茜擰著他胳膊上一塊小細肉轉了720度。
應斌湖語速極快:“投降,投降,我老婆聰慧可人,世間僅有,剛剛哪個王八蛋說笨了。”
當天傍晚,萬茜沒留在應濱湖公司陪他吃晚飯。看著自己帶回來的飯菜,自己最喜歡吃的幾個菜,萬茜一點胃口都沒有。她懷念和應濱湖一起吃飯,懷念和應濱湖一起擠地鐵,懷念和應濱湖的一切。
萬茜想打電話問應濱湖幾點下班,但想起秦洛的話,便放下手機。
她的情緒再次低落,如果在南城,可以立刻喊出一堆姐妹去吃火鍋燒烤解悶,可以和老太太鬥嘴解悶。
但北京,她暫時還沒有朋友。經過上次做菜事件,她也不敢讓父母知道她情緒低落。
原來,在北京,除了應濱湖,她真的一無所有。
沒胃口的萬茜下樓閑逛,小賣部買了兩根可愛多,邊走邊啃,漫無目的走著。
去哪裏?
北京對於萬茜,依舊是座陌生城市,看著一張張陌生麵孔,聽著各種夾雜的普通話,萬茜突然很懷念南城方言。
她隨意上了一輛單價一元的公交,用公交卡後,四毛,便宜,想必行走路程也不會太遠。萬茜戴上耳機,將自己放在後排,雙眼無法聚焦地看著窗外,安靜地聽歌。
公交車一路向前,不知方向,向左,向右,向前,漫長地半個小時過去,終於到達終點。
這是一個萬茜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是個城中村,周圍是原住民違建的高樓,毫無規劃,行走進去,如迷宮一般複雜。
樓棟緊挨,抬頭隻能看見一小片天,空間密集得讓人恐懼。樓下店麵雜亂,狹窄的行道上還有雞蛋餅臭豆腐油炸水煮小推車。
外圍一把火,這裏幾乎無人可逃,但因為房租便宜,這裏住著成千上萬個心懷夢想的北漂人。
他們想家嗎?他們又為什麼要離開自己的家鄉?
是為生存?為理想?還是也跟她一樣,因為愛情?
想著,腹下突然傳來陣痛,痛來得排山倒海,瞬間化成劇痛。萬茜才想起這兩天月事將近,自己還狂啃兩根雪糕,簡直是找死。往常在南城,即使犯了忌諱,也隻是小疼,想不到來北京後變成劇痛,好似萬箭穿心。
萬茜捂著肚子蹲下,想找家藥店買痛經藥,抬頭時卻呆住。迷宮似的環境,她已經找不到出路。
萬茜打開手機地圖,搜索周邊藥店,有兩家。她忍痛循著手機路線尋找,但找不到。明明地圖上顯示在周圍,就是找不到,怎麼會找不到,為什麼會找不到。
萬茜疼得再次往地上蹲,想問個路人。
喊一聲,路人見萬茜痛苦的模樣趕緊繞行,害怕被賴上。世風日下,竟不堪至此,連喊幾個人,終於有一位好心女孩幫忙。女孩帶著萬茜左拐右彎找到藥店,然後送萬茜到車站。
等車時,應濱湖打來電話,萬茜歡喜的眼淚都出來,忙接電話。她以為應濱湖回家沒看到自己,打過來。沒想到,應濱湖打電話,是因為產品完成一個迭代,同事想去巴西烤廳慶祝,要晚些回家,讓萬茜別等他,早點睡。
萬茜想說她痛經,想說她正在城中村,你過來接我時。電話那端嘈雜的環境下響起一個討厭的聲音。
秦洛!
“胡哥,又跟你的小尾巴報備啊。”
萬茜咽回心中話,轉而假笑道好好玩。隻聽見電話那端有人喊應濱湖別墨跡,快走,今晚要喝個痛快。應濱湖匆匆叮囑兩句掛斷電話。
肚子似乎更痛。
萬茜第三次捂著肚子蹲下,頭上滴下冷汗。空蕩蕩公交車來,眾人擠在門口你爭我搶,萬茜蹲在地上根本不敢起身,明明車上座位大於等車人數,這些人為什麼還要搶。
等車門口沒人,萬茜才緩緩站起來。司機神情不悅喊一聲快點,磨蹭什麼,萬茜沒回答。上公交時,車門燈打在萬茜布滿虛汗臉上煞白,司機一驚,忙問姑娘,沒事吧。萬茜搖搖頭,找了一個最近位置坐下,捂著肚子將頭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