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看見了希望竟不自覺的腿軟,一個不查竟撲倒在地,她一邊嚎啕一邊手握成拳扣著門問:“有人嗎?開開門!救命啊……”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那人隨時都會追上來……而她分明沒做錯什麼,她隻是不想待在青樓裏倚門賣笑了,她隻是也想從良嫁人罷了。為什麼將軍夫人要這麼為難她?

在紅塵裏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她覺得自己百毒不侵了,朱顏漸老之後,她早已不奢望愛情,隻是依舊向往自由。

她沒有錯!

隻是,不管她有錯沒錯,那將軍夫人的眼裏,是注定容不下她的了。

她不顧一切的狂奔,現在撲倒在門前,淚水將妝容打濕 了,胭脂與粉底都糊在了臉上,簪子也跑丟了一支——想來,或許正是那無意中丟失的簪子為那歹人指向了另一個方向,方才救了她一命——可是,依照那人的武功,不多時便一定會追上來,到那時……

她幾乎不敢想下去。

她的手顫唞著繼續扣門。扣了三下之後手依舊是顫唞的固執的在門前懸空著,靜謐的那一刹那間她的心都幾乎要跳出來了——門很快就開了。沉重的木門發出了“吱扭”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木香。門後是一個身著黑鬥篷的麵色蒼白、身材孱弱的女子。黛目明眸,唇色卻和臉色一樣的白,形銷骨立得似乎一陣風來就能吹走她似的。

女子沒有多的表情,更沒有多問,隻一見了她狼狽的模樣,便讓開來,道:“進來再說吧。”

然而此刻她身體軟得幾乎動不了,她求助的看向那女子,美眸中流轉出驚惶與無措,那著黑鬥篷的蒼白卻動人的女子沒有露出半點嫌棄,隻是彎腰將她扶了起來,攙了進去。

此人正是顧懷遠離去後的百骨。盡管她是靠著顧懷遠施法才有了一身的血肉,然而顧懷遠不在的日子裏,她卻還是瘦了。

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之後的故事,無非又是一場贅述,枉她在紅塵裏翻滾了這麼多圈兒,自以為早已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孰料還是在從良一事上掉以輕心了,隻為了嫁與人作妾,就險些喪掉卿卿性命。百骨聽完她的故事之後不說話,隻是抬眼薄涼的看她一眼,道:“你得罪了將軍夫人,現在出去定然是沒有活路了。不若先在此地歇歇腳,日後逃命也有勁。”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這似乎不是什麼吉利話,腦子裏驀然回響起了白子京形容她的話:“我知道她不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從來都不說人話。”說這話的人早已經不在了,可是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卻一件不落的長留在了她的記憶力。真叫人趕上。沒有人陪同樣的日子裏,她總是回憶,一不小心搞得人都深沉了起來。心裏也漸漸升起了些許疑惑。

她確實是不說人話,並且這個不說人話的程度是與日俱增,許是不知何時,頭蓋骨被某不知名的東西撞了一下,導致了她一個高齡白骨精也和潮流接上了邊,生動形象具體的為我們展現出了一個腦殘形象……

門再次被扣響,月娘就如受驚的兔子一樣,眼中噙著淚身體些微的顫唞。百骨示意她不要做聲,然後引著她到了不遠處的花廳,然後徑自去開門了。

門外站著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見門開了,門後站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隻是著裝有些許詭異,然而衣裳的麵料卻是極好的,黑色的鬥篷的邊沿上紋著暗月色的紋路,細細密密爬滿了半個衣袖,像極了鎮魂的咒文。

女子長得很美——亦或是不能說是美,她甚至不如方才那絕色的花魁。眉目卻精致,猶如冬日的白梅一樣,暗送芬芳,眉眼盈盈時,想是極美的。隻可惜現在,她臉色蒼白如紙,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