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1 / 3)

台上手捧長劍之人說出此劍的名號後,立刻引起了一陣轟動,隨後竊竊私語聲漸漸消退,現場前所未有的靜寂,諸人屏息靜氣地等著往生劍出鞘的瞬間。

相比歐陽大師爐中所鑄之劍可號令天下的傳言,這把劍或許還更令人矚目一點。傳言畢竟太過虛無縹緲,而這把劍卻是天下至利之兵器。

歐陽鐵所鑄的這十柄劍無一不是神兵利器,唯獨這柄劍出爐之時,天有異相。他當時已知這是凶劍,故而將其封存了起來,直到今日才出現在世人麵前。

「歐陽大師既無法毀去自己所鑄之劍,也唯恐此劍造就無窮的殺戮,」婁珩搖著扇子笑道:「聽人言,他有意將此劍交與武當少林二派保管,但武林盟主的品劍帖也未能請動這兩家下山來……」若論交遊廣闊,天下有誰能及得上婁家,故而婁公子聽聞之事,大抵就是真的了。

歐陽大師舊疾纏身,且年事已高,將不久於人世,想將平生的得意之作盡皆轉贈與他人,這是在武林盟發出品劍帖時江湖中人就有所耳聞的,故而他急欲為這把凶劍找個妥善的去處也不難理解了,嵩山武當路遠,無人可托付送劍,也唯恐沿路再起一場腥風血雨。

「歐陽大師或許是無奈之下,隻能將往生劍一並托付給鍾盟主,然而鍾盟主卻似乎並未將凶劍的傳說放在心上。」

正此時,那位捧劍之人緩緩地抽出了手中的寶劍,近前的人可以看出他額上已有汗珠,身體的肌肉也都已緊繃。

有不少人已經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目光緊緊盯住了台上的寶劍,連婁公子這樣本已悠然事外之人,一時也屏住了呼吸,話語停頓了下來。

隻見長劍出鞘,那人順手一劈,將精鐵製成的兵器架劈成了兩半,那人武功勁力平平,在場之人的心神卻沉浸在這一劍中,久久難以回神。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方才出聲讚歎,就見最前方的坐席上,有人站了起來。

眾人心中一凜,那是飛鷹堡的席位。

站起的那人說話的語音極為怪異,細細觀察之下,他的表情與臉部的肌肉略顯僵硬,落在大行家眼中或已看出此人是易過容的。

此事卻是頗為奇怪,這易容術再高明也瞞不過左右親近之人,想來此人必是飛鷹堡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然而飛鷹堡的人何須易容前來參加品劍大會?

即便是默默無名之人,想要冒名奪了寶劍去,然而除非此劍永不出鞘,否則終會讓世人知曉得劍之人是誰,如此又有何意義?

婁家的坐席離九大門派最近,若是羅隱看到了那個樣貌聲音全然陌生之人,或許會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然而他並沒有往那人的方向看去,隻因他瞧見原本立在側旁的青衣劍僮在眾人失神之際悄然走開了。

羅隱的目光一路相隨著他離去,心中忽而一動,想到歐陽大師最後一把劍的出爐的時辰約莫就是此刻了,於是他也就跟了出去。

在場的人中,似乎隻有他沒有被台上的寶劍與爭劍之人吸引了注意力,仍能如此冷靜地留意到了周遭的變化,但這並非是由於他對「往生劍」全然無動於衷。事實上,在寶劍出鞘的一瞬他也忍不住心悸,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觸傳達到了心底。

江湖中有無數的傳說,有的聽起來很離奇,然而往往預兆終究會變成事實,就好比一把劍天生就該屬於一個人,又比如一把劍將會與一個人的性命休戚相關。

也許這把劍與他也將會有某種聯係——如果他有空停下來想想的話,這個念頭或許會在腦海中浮現,然而他現在連停住腳步的空隙也沒有,因為他似乎預感到了這一路到劍廬並不平靜。

一輛馬車不急不緩地平穩前行著,外表看上去很是樸素,並不能吸引住旁人的目光,但若是看到駕車之人,武林中人的下巴隻怕都要掉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