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隻要走近就與婁家兄妹一個下場。此刻見他們心中已有警覺,唯恐讓他們當真把羅隱尋了來,倒不如斬草除根,讓他們一個也走不脫,念頭轉過,伸手探向了腰間的一個錦囊。
葉子昀已然瞧見,淡淡道:「你要那把劍,何不自己過來拿。」
他見到路銘與藍蘭,本欲出聲示警,然而看見老者眼中露出了殺機,心知其不會放任那二人安然離去,於是及時出言吸引住了老者的注意力。
老者聞言,動作立頓。他威逼利誘半晌全無成效,此刻見對方鬆口,如何能不心動,頓時不再把路銘二人放在心上。隻須取了寶劍之後交與那個人即可功成身退,到那時退出江湖去安享晚年,何必擔心那位中原第一劍客追殺。
他望了一眼馬車,心中始終有幾分忌憚,森然道:「既如此,你就將劍取出來給老夫吧。」
葉子昀從善如流地返身進了車內,老者全神貫注地關注著盯著馬車的動靜,忽然聽見內裏一聲悶響,像是機杼發出的動靜,但見一把長劍激射而出。
老者喝道:「竟敢在老夫麵前搗鬼!」然而那劍來勢甚急,他也不敢怠慢,身形向後急退。
有一道身影如飛鳥般掠到,順勢將那飛出的長劍抄在手中,錚的一聲長劍出鞘,淩空地指向那老者。電光火石之間,那老者完全不及反應,藥物暗器種種手段皆不及施展,且在後退中剛好勢竭,無處閃躲。頓時隻見一蓬血光乍現,老者的胸口已然中劍。
羅隱收劍後,在老者身上翻出了化功散的解藥,卻沒有找到迷[yào]的解藥。給婁家兄妹服下後,見他們脈象平穩,想來那迷[yào]對身體並無多大損害,隻是要等藥效過後才能醒轉。
路銘與藍蘭分別將婁珩與婁琬扶上了馬,帶往太原城中照看,並尋找婁家的隨從。同時向同門師兄弟傳遞了訊息,言明二人因故回城,大夥兒回到師門再會合。
郊外大道上,馬車旁,隻餘下他們二人。這一天發生過太多驚心動魄之事,葉子昀並未多問一句,也沒有問羅隱此前去了何地,所為何事。
羅隱將手中狹長的包裹打開,遞給了他,「你的劍。」
待他將劍廬中的事擇要說過後,葉子昀才明白「他的」這把劍的由來。
「歐陽大師,已經過世了麼?」
羅隱默然點頭,然後又說道:「你為此劍起個名字吧。」
「無名,此劍已有一個最好的名字了。」
說著,葉子昀注力於右臂,緩緩地拔出了無名劍。劍身拔出劍鞘三寸許,葉子昀隻看了一眼竟似已失神,怔怔道:「好劍。」
這是一把樸實無華的長劍,未見劍氣森寒,也未見精光耀眼。葉子昀將長劍收回鞘中,歎道:
「此為仁道之劍,歐陽大師太過看重我了。」
羅隱驀然想起那老人曾言,君子之劍,當贈與君子。
寶劍出爐的時辰將近,歐陽大師不願有人在近旁幹擾,易水盟的鐵羽衛當下撤到了三裏之外。防禦的圈子陡然擴大了九倍有餘,一時無法增派人手,終是被人突破了。
羅隱及時趕至,擊退了那人,奪回了長劍,隨即轉身去看倒在地上的歐陽大師的傷勢。老人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並未受傷,早知自己大限將近,不過是到時候了。
羅隱雖也聽過歐陽大師壽數將盡的傳聞,然而三日前老人仍是精神矍鑠,如今卻是形容枯槁,不免讓人心中黯然。
他將奪回的長劍擺在了老人身前,歐陽大師凝視著這把劍,歎道:「能看到這柄劍出世,此生已無遺憾。老夫走前心中牽念的唯有小徒,可否請少俠看顧一二,若能為他尋個安身立命之所,恩德銘感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