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運動與明末李自成的農民運動相比,具有更大的進步意義,原因是太平天國實行或者嚐試了一係列帶有資本主義色彩的政策。如公元1859年,洪仁炆提出《資政新篇》,主張“權歸於一”,反對“結黨聯盟”;提倡“廣開言路”,“上下情通”;效法西方,興辦工礦交通和金融事業;準許私人投資,雇傭勞工;獎勵民間製造器皿技藝,準其專利自售;倡導中外自由通商,平等往來;興辦學館,建立醫院,設立社會福利機構。《資政新篇》作為太平天國後期的政治綱領,具有明顯的資本主義傾向。
曆史書上在評價太平天國運動時,往往用這樣的語句:“中國曆史上這場空前規模的太平天國運動,前後持續了14年,縱橫18省,威震全中國,最終在清政府和外國侵略勢力的聯合絞殺下失敗了。”清政府的瘋狂絞殺和外國侵略勢力的合謀固然是天平天國運動失敗的重要原因,但是,真正使太平天國運動由盛轉衰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平天國內部的領導人員。
◎ 天京變亂
鹹豐三年(公元1853年)二月初十,太平軍攻占南京。同年定都南京,將南京改為天京。正當太平軍在西征戰場取得勝利之時,太平天國的領袖們在生活上卻逐漸走向奢侈腐化。
鹹豐六年(公元1856年),清軍江北、江南大營被擊破後,東王楊秀清勢力逐漸壯大,竟然逼洪秀全親自到東王府封他為萬歲。洪秀全一麵答應這個要求,一麵密令北王韋昌輝和翼王石達開回京處理這件事。北王韋昌輝對楊秀清早就懷有不滿,接到密令後,立即率軍回天京,於八月初三深夜包圍東王府,第二天清晨在秦日綱的配合下將楊秀清及其眷屬、家丁、部屬兩萬多人全部殺死。
八月中旬,石達開從湖北趕回天京,對韋昌輝的濫殺行為進行批評,韋昌輝又殺了石達開全家,幸好石達開逃脫。韋昌輝還想趁機謀害天王洪秀全,但終未成功。韋昌輝的濫殺,激起天京太平軍將士的憤怒,將士們麵見天王洪秀全,請求將韋昌輝殺死。洪秀全答應了這個請求,於十月將韋昌輝處死,平息了這場自相殘殺的內亂。十月底,石達開回天京,受命處理政務。但經過“天京變亂”,洪秀全對石達開也不信任,於是封洪仁發和洪仁達為王,鉗製石達開。石達開既無實權,又遭人猜疑,公元1857年6月,他率領十萬精兵遠走西南,與清軍流動作戰。由於石達開的隊伍孤軍奮戰,於公元1863年6月,被清軍圍困在四川大渡河畔,全軍覆沒。這場源於天國內部的天京變亂徹底破壞了太平天國的內部團結,削弱了軍隊戰鬥力,給太平天國事業帶來了不可彌補的損失。天京變亂成為太平天國由盛入衰的轉折點。
◎ 無力回天
天京變亂和石達開的出走,使太平軍被迫由戰略進攻轉向防禦。清軍乘機反撲,又奪回了長江中下遊許多地區,重建江南、江北大營,圍困天京。洪秀全為了挽救頹勢,提拔陳玉成、李秀成等青年將領,委以重任。公元1858年8月,陳玉成、李秀成彙集各路將領,在安徽樅陽召開軍事會議。各路大軍協同作戰,一舉攻破浦口,殲敵萬餘,再次擊潰江北大營。11月,在安徽三河鎮全殲湘軍精銳六千餘人,迫使清軍從安慶撤圍,穩定了天京上遊的局勢。
公元1860年上半年,李秀成、陳玉成部搗毀江南大營,並開辟了蘇南根據地。公元1861年9月,安慶失陷。次年5月,陳玉成敗走壽州,被俘就義。太平天國西線陷入無法挽救的危險境地。
雖然洪秀全為了彌補天京變亂帶來的巨大損失,增添了李秀成等一部分新生力量,先後重創“常勝軍”、“常安軍”、“常捷軍”,給敵人以沉重打擊,取得了一些成就,但天京變亂後,太平天國的失敗命運已經無法改變。安慶失陷之後,太平軍在江蘇、浙江的根據地也相繼失守,隻剩下天京及其周圍部分土地,這時,天京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形勢日益危急。李秀成提出“讓城別走”,另辟根據地的主張,被洪秀全拒絕。公元1864年6月1日,洪秀全病逝,五月初二,洪秀全長子洪天貴福繼位,為幼天王。
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正月,李秀成部進攻曾國藩大營時,反被湘軍攻陷天保城,湘軍進而攻向天京東北部太平門及神策門外,將天京團團圍住,太平軍糧源斷絕。同年四月底,地保城失守,湘軍借居高臨下的優勢對天京城日夜不停地進行炮擊,同時挖掘地道準備用炸藥轟城。六月十六日,轟塌天京城牆二十多丈,天京失陷。李秀成、林紹灣等人保護著幼天王突圍出城,李秀成在天京突圍時被俘,被曾國藩殺死。九月二十五日,幼天王在江西石城荒山之中被清軍俘獲,並在十月二十日於南昌被害。太平天國運動曆時十四年,戰火燒及十多個省,最終在中外反動勢力的聯合絞殺下大敗。
在太平天國運動由盛轉衰的這個過程中,各地的起義接連不斷,包括在地方上活動非常頻繁的撚軍,但都沒有形成像太平天國運動那樣大的規模。
天京變亂是太平天國運動內部矛盾的一個爆發點,可以說它既是一個偶然事件,也是一個必然事件。說它偶然,是因為它是太平天國內部矛盾的一個爆發點,由利欲熏心的楊秀清點燃;說它必然,是因為即使楊秀清沒有點燃這個爆發點,太平天國走向失敗也是必然的。這麼說的原因在於,太平天國創立之初,除了內部錯綜複雜的人際和利益關係之外,根本的政治綱領就存在著巨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