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與小人構成了中國曆史上的清流與濁流,這兩股不同流向的勢力經常交織在一起,影響著中國曆史的發展,在中國曆史的背景中,時時上演著君子與小人交互表演、互相轉換的舞台劇。
把中國的曆史比做是一部君子與小人交相表演的舞台劇大概很少有人會反對。中國曆史中的這兩類人刻畫出了兩種最為典型的曆史人物臉譜。我們在這裏把君子與名士比做是戴著鐐銬跳舞的人,這恰恰是對他們生存境況的一種概括。諸葛亮一生清明廉潔,抱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信念終了一生,這其中除了有令人欽佩的高尚人格之外,也有一絲隱隱的悲劇色彩。而作為曆史中忠義典範出現的文天祥,則在英雄氣短的同時多了些許悲壯的色彩。相比多少帶有悲情色彩的君子與名士,作為小人形象出現的趙高和秦檜等人活得倒是不那麼悲情。他們是曆史中的濁流,但卻經常因為準確地把握了曆史的脈搏而成為了成功的投機者,讓人在切齒的同時也多了一份欷歔。
但是縱觀曆史,作為絕對的君子和絕對的小人形象出現的人物畢竟是少數。有一些曆史人物的命運,因為所處時代的特殊性而帶有了一些戲劇性的色彩,比如張居正從君子到小人的人生轉換,其精彩程度不亞於一出抖足了包袱的現代戲劇。而張居正具有代表性的戲劇人生,正是中國封建政治根本特征最恰當的體現。
君子與名士——身戴鐐銬的舞者
中國曆史上的君子代表有很多,很多流傳千古的詩詞曲賦也都是以他們的事跡為版本而作。作為中國曆史事件中的一股清流,真正的名士與君子是曆史的脊梁,但是,他們的人生也因為正直與不妥協,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悲劇,或者說遺憾的色彩。
道德典範諸葛亮
杜甫的一首《蜀相》,勾畫出了中國第一名相諸葛亮的形象: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諸葛亮在蜀漢大業中所發揮的作用,以及他最後“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劇結局,使得後人把他看做是千古第一良相。的確,不論是治國方略,還是為人操守,諸葛亮都堪稱是道德層麵上的典範。
說諸葛亮是君子形象的代表人物,有下麵幾個理由:
◎ 淡泊明誌 擇主而終
“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這是諸葛亮在他那盡人皆知的《誡子書》中的名言。《諸葛亮〈誡子書〉評析》(見《羲皇故裏話孔明》)曾指出:“諸葛亮《誡子書》短短八十六字,概括了古代先哲之至理,是修身養性的準則……他不僅以此勵子,且終身以此為戒。”“淡泊”、“寧靜”,是全文的核心,也是古代思想家倡導的修身養性的準則。“淡”,恬淡寡欲,食無菜,茹為淡。“靜”,安定清靜之意。“心神耳目虛靜,然後能化萬物,故靜而後自治”。
縱觀中國曆史上思想家,無不把“恬淡”、“寧靜”視做修身養性的最高境界。但是,“淡泊”,並非甘於淡泊,淡泊是為“明誌”。此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寧靜”,也不是靜而則止,“靜”是為了動,為了“致遠”。
諸葛亮約於興平二年(公元195年)隨叔父諸葛玄投奔有故舊關係的劉表,三年後玄卒。亮與弟均,移居隆中,躬耕苦讀,一住就是十年。其實諸葛亮此時並不是不能謀取一官半職,而必須過淡泊生活,應該說他有四條路可走:
其一,荊州牧劉表與其叔父玄有舊交,又是其妻黃氏的姨父,荊州地轄湘、鄂全部及河南、廣西之部分等八郡之大,文武官員,不計其數,難道不能給諸葛亮一席之地?
其二,劉表聽後妻之言,欲廢嫡立庶。長子劉琦邀諸葛亮登樓去梯問自安之計,經諸葛亮指點,劉琦求為江夏太守。諸葛亮以其與劉琦的至交關係,難道不可以在劉琦處謀求發展?
其三,諸葛亮徙隆中後約四年,其兄諸葛瑾已服務於東吳,並立即受到孫權的賞識,官至中司馬。以他的才略,完全可以和兄長共事一主。
其四,他在隆中時有幾位情投意合的好友:汝南孟公威仕魏,為涼州刺史,有治名,官至征東將軍;穎川徐元直仕魏,任右軍中郎將,禦史中丞;穎川石廣元仕魏,曆任郡守,典農校尉;博陵崔州平,北歸欲仕魏,不幸早死。諸葛亮難道不能去投奔他這幾位好友嗎?
裴鬆之注雲:“若使其遊步中華,騁其龍光,豈夫多士所能沈翳哉!質身魏氏,展其器能,誠非陳長文(陳群)、司馬仲達所能頡頏,而況於餘哉?”
諸葛亮放棄了這些唾手可得的仕進機會,堅持在山坳裏躬耕苦讀達十年之久。這十年,他增益了學問,洞察了時事,完善了處世哲理,接近“而立之年”(時年二十七歲),才遇到了征戰二十二年,尚無立錐之地,自歎“老將至矣”的劉備,二人聯手,在三國的曆史上留下了最為精彩的一筆。
◎ 廉潔自律 從不特殊
諸葛亮是華夏曆史上的權貴中高風亮節,廉潔自守,從不特殊的典範。如:後主即位後,諸葛亮身為丞相,封武鄉侯,又領益州牧,集蜀漢大權於一身。這時,汲汲於利祿的李嚴,寫信勸他接受九賜,即由皇帝賜予車馬、衣服、樂則、朱戶、納陛、虎賁、弓矢、斧鉞、禾巨鬯,這是天子給予大臣的最高禮遇。諸葛亮當即給予拒絕,並寫信回答說:“吾與足下相知久矣,可不複相解……吾本東方下士,誤用於先帝,位極人臣……今計賊未效,知己未答,而方寵齊、晉,坐自貴大,非其義也;若滅魏,斬睿,帝還故都,與諸子並升,雖十年命,可受。而況九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