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

茗渠瞧著心裏卻有些酸,原本姑娘家愛這些花兒草兒的,嗅嗅怎麼了,便是摘了插|在發髻裏都是好的。

偏偏她們姑娘,自小沒穿過一日的裙子,沒戴過一朵頭花,怕是連簪子、步搖、花鈿那些物事也分不清楚,全然就是個哥兒,學問倒比那些正經的子弟還要好些。

隻是一個姑娘家,學問再好到底也是無用處的,難道還要去考科舉麼。

茗渠看著看著眼眶跟著就溼潤了,雖她也是扮作男子,但她小些時候也總有女裝的時候,心下便十分同情書湘。

“噯,好好的你哭什麼?”書湘一抬眼撞見茗渠淚光隱隱的一雙眸子,趕忙拉著她的手道:“可是方才廊上誰家下人給你氣受了不曾,告訴我是誰,爺找他去。”

茗渠慌忙拭淚,邊擦邊道:“哪裏是我受什麼委屈,竟是剛兒一陣風吹過來,眼睛裏進了沙。二爺別管我,我過會兒就好了。”

哪裏有什麼風?

書湘也不點破她,徑自向前走著,卻問道:“這多早晚的,娘今兒做什麼叫人接我回去,難道出什麼事了不成?”她心裏模糊有個答案,料著怕也是了,卻還是想聽聽茗渠都知道些什麼。

茗渠追上幾步回道:“我才從來接的車把式口裏掃聽到一星兒,說是付姨娘要生了。我料著……太太這是心裏頭不踏實呢,找二爺回去說說話也是有的。”

“娘這是看不開,”書湘驀地刹住步子,她皺著臉在麵頰墨汁處揉了揉,口中道:“說開天了,那付姨娘不過是個姨娘,便是此番叫她好造化果真生出個哥兒又能如何,她還能翻了天不成,娘慮得太過了。”

書湘向來看不慣付姨娘那副嘴臉,心中每每想到大老爺時常去的最多的地兒便是付姨娘的院子,不免為母親委屈不平。

茗渠聽她這樣說卻不好接話,忽然看到亭子邊有一口井,就笑著道:“二爺這是瞧不見自己這張花臉呢,我打些水上來伺候你梳洗了才是。”

她說著果真走到井邊手腳麻利地打了一桶水上來,書湘臨水一照,雖看不真切,卻能瞧出臉頰上烏黑黑的一大塊顏色較為深的陰影,不由氣惱地跺了跺腳。

一時心裏又惱上來,卻側頭囑咐茗渠道:“回去可不要把這事兒說與太太聽的,娘若曉得了恐又要為我操心,還道我在學裏受多大委屈呢,她本就不樂意我上學念書的……

你素日裏最是知道我的心思,太太往日過問你些旁的我也由著你們,隻關於我學裏的事兒,無論大小,我不叫你說的你便不許告訴太太,便是太太著意問了,你也須得搪塞過去。”

“我曉得的,爺便不吩咐我也不敢說這些與太太。”茗渠說著從袖子裏掏出帕子,沾了水浸濕了,複又絞至半幹,這才往書湘臉上擦拭。

“你也別嫌我呱噪,我不過白囑咐你幾句。”書湘的目光從茗渠臉上轉到花園子入口處,閑閑看著,“你是個妥帖的,咱倆又是一處長大,情分自然不同。因為我的緣故,帶累你也扮作男裝,認真說起來,實是我虧欠了你。”

“這是說哪裏話,爺這樣豈不把我當作了外人。”茗渠把帕子放進木桶裏搓揉,心中軟軟地陷下去一塊,見四下裏無人不由道:“能跟著姑娘才是我的福氣。”

書湘彎唇笑了笑,這時花園入口處卻走來兩三個人影,最前頭的人身量高高長長的,頭上戴著紫金的發冠,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惹得人微微眯起眼睛。

原來是赫梓言同他兩個書童經過這裏,書湘如果不是耽擱在井邊淨麵,想來也不至於碰著他。她單方麵覺著這是冤家路窄了,立時沒好氣地別過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