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穿越到了自己的小說裏也就罷了……隻是不知為何穿越過來,卻發現故事裏麵的走向全都亂了。”阿寒說道,“儂也不知怎地就穿成了阿寒,她心屬雲子義,最後卻是嫁了她義父,長命百歲,無疾而終。誰知道會忽然橫死灌縣。這便罷了,儂卻不知道怎麼穿回去了。也許,按照劇本一步一步來,等到故事結束,穿越過來的人物自然而然都會回去吧。”

“劇本是怎麼來的?你後麵到底怎麼寫的?”陳若合急切地問道。

阿寒苦笑了一聲:“團滅了。陳若初自殺,陳熾也便跟著殉情了。”

“你這不是坑爹嗎!有這樣的結局嗎!”陳若合頗為鬱悶。

“現在你活著,邛崍派和斷層崖中的人大多也還活著……所以儂想,這樣的結局是不會出現的了。不過也未必,”阿寒冷笑了一聲,“殊途同歸,縱然多活一段時間,或者有些什麼支線劇情,最後如果死,也不會改變結局。”

陳若合不說話,阿寒又說:“袁小河,也就是陳熾,是這劇情的一手推動者。作為作者,儂便要助他一臂之力。”

陳若合道:“永晏,你不是應該阻止他的嗎?或者是你看他殺人,你會從中感覺到樂趣?”

阿寒在黑暗中半晌不說話,過了許久,忽然冷冷出聲:“不錯。”她舉起左手放在眼前,隔著屋內令人窒息的黑色打量著,然後才說:“陳熾是儂寫出來的人物,他就是儂的內心啊。得不到,就去殺,隻有殺……殺掉她身邊所有的人,最後讓她隻剩下對他的恨……就算他死,她也永遠永遠都活在痛苦之中。”

陳若合瞠目結舌。阿寒也不管她的反應,繼續說:“但是如今劇情已經被改變了,本來被儂寫死的人物並沒有死——比如你,比如雲海清,而且還出現了更多儂連設想都不曾想到的人物,比如淩蘇盧。儂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也許是因為你吧。既然要推動劇情發展,儂隻好親自來了。”

“是你慫恿陳熾殺人的嗎?”陳若合心裏沉甸甸的。她和永晏是好朋友,也自認為對永晏十分了解,如今卻發現,她真的從來不曾了解過永晏。這樣偏激、冷漠的永晏,讓她感覺到無比的陌生。

“儂不想讓陳熾殺太多的人。但是儂會讓他為了陳若初而瘋狂。”阿寒忽然冷哼了一聲,“若晨,你也看到了,這便是人性啊,求之不得而成心魔,成心魔而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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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你妹!”陳若合反駁道,“永晏,你太偏激了。世上有幾個陳熾?他不過是你內心中負麵情緒的集合而已,如果人人都如他那般,那還得了?團滅的結局真有那麼好看嗎?”

“你以為儂會怕死?儂也是死過一次的人。”阿寒的語氣中帶些譏誚,似乎在嘲笑陳若合的想法太過天真,“再說了,儂真的是十分厭惡這個阿寒。她是兄妹亂、倫生下來的……最後嫁了她的義父,也是她的表叔,還真是輪回不盡。”

“永晏,求你正常點。”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但她阿寒說話的語氣完全就是永晏。永晏竟然變成了這種樣子,陳若合暗想,以後還是少惹她比較好……

“說到底,人人都是看戲的人。到了最後,儂也成了看戲的人。”阿寒垂下臉,長發遮了下來。

“永晏,你正常一點。”陳若合勸說著,“讓陳熾趕緊停手,然後找你的子義哥哥,或者我們好好想想怎麼再穿越回去,好嗎?”

“來不及了,儂現在不是作者了。”阿寒又歎了口氣,“儂左右不了陳熾,而且他已經瘋狂失控了,究竟會怎麼樣,儂也想要知道。也許……就會全都死掉吧。抱歉了,若晨。儂沒有想到你真的會變成陳若合,連累了你,真的抱歉……但是儂也沒有辦法。”

“拉倒吧,永晏,虧我還把你當好基友。”陳若合憤憤道,“你隔岸觀火就算了,就不能讓別人發揮一下主觀能動性嗎?”

阿寒輕輕笑了一聲,帶了些許的悲涼。門窗忽然被風吹開了,滿室冷風。陳若合疾走兩步關上窗,又點亮放在桌上的蠟燭,卻已經不見了阿寒的人影。

“坑爹麼這不是……”她暗自罵了一句,永晏穿過來還不如不穿過來,盡添些堵心的事情。

***

山下客棧中,淩蘇盧和肖希直大眼瞪著小眼發呆。

“怎麼辦?”

“天亮後,把這小娘子送回邛崍派吧。本公子猜那陳熾是黏著陳若初的,陳若初走到哪裏,他就殺到哪裏。等到那時候,我們再回灌縣,應該就沒事了。”

肖希直一聽到“回灌縣”三個字,臉上肌肉跳了兩下,臉色更難看了。淩蘇盧估計他已經對趕山路這個概念有了終身難忘的陰影。

“對了,希直胸說是向風救了你,怎麼不見向風他人?”淩蘇盧趕緊岔開話題。

“他快到邛崍派時就同我們告別了。”肖希直說道,“可能是尋什麼人去了,或者還有些別的要事吧。”

“陳熾一日不除,一日便是禍害。”淩蘇盧想想,忽然下定了決心,“本公子要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