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老蠻婆悲憤吐凶謀(2 / 3)

內中幾個膽大忠心的野人,便照所說僻徑朝前追去,內中一起正是拉都夫婦,當時均說未見。直到妖巫死後,才聽拉都說,他夫婦剛趕到前麵樹後藏起,便見妖巫亡命一般跑過,不知怎的竟會警覺樹後有人,重又回身,手中毒弩、飛針連同身上暗藏的一條奇毒無比的小蛇,業已全數出現,拉妻看出不妙,忙由樹後衝出,搶到前麵。妖巫原有一條隱秘的險路,打算搶在眾人前麵,故示神奇,不料老人地理最熟,這凡條險僻之路雖不常時往來,俱都清楚,忽然看破她的詭詐,派人堵截窺視,竟被識破。

妖巫惱羞成怒,本要發作,一看是他最心愛的妹子,當時不忍下那毒手,迫令二人發誓,不許向人泄露,便可無事。拉都忠於老人,不肯屈服。眼看鬧翻,拉妻深知乃姊心毒,雙方都熱愛自己,夫妻之情更深,首先折箭為誓,並說丈夫如對人說,她也必死,才得保住。拉都無法,方始答應,但要妖巫歸途不許裝神裝鬼,才肯代守秘密。

因不知愛妻苦心,事如鬧翻,老人也未必能免於害,便自己丈夫也必慘死,特意委曲求全,以死要挾,夫妻二人幾乎為此反目,就這樣,仍向老人暗中告密,並未隱瞞。黃山都說拉妻通敵懷恨,這個也是話柄。

前聽老人說過,知道妖巫祖傳邪法,並不稀奇,那呼蛇驅蟒之法,一半仗著祖宗秘傳,深知蛇蟒習性和所喜歡的聲音及各種毒草毒花,身穿草衣便是這類有毒的花草,那五個草球便是蛇蟒心愛之物,連口中笛聲均是她鬧鬼騙人的方法。因這一條界限均在暗中種有毒蟒畏忌的毒草,因其種法巧妙,雜在亂草之中,又比常草生得細小,並還不止一類,內有兩種寄生樹上,和藤蔓糾結一起,看不出來,加以遠近高低疏密不同,蛇蟒卻是一到岡頂有草之處,聞見所厭聞的氣味立時警覺,退將回去。她卻說是神法之力,實在還是騙人,但這類話隻有限幾人知道。

噶婆乃妖巫之姊,平日獨居妖巫常住的崖洞旁邊,人又汙穢,貌相醜惡,誰都看她不起,她也終日守在洞內,難得與人來往,全仗拉妻照應。

偶然也在林中覓食,除卻公飲寨舞和過節祭神,難得見她的麵,忽然在此弄蛇戲蟒,非有陰謀不可。戛老麻又在旁邊暗中示意,便將那三個野人遣開,分成兩路前往窺探。事前告以如見人蟒一起,無須害怕,最好不要現形,聽令而行。跟著,二惡商計,想下主意,掩往一看,噶婆正在戲蟒,和妖巫一樣手法,手中也拿著草球,但未吹那竹笛,蟒隻一條最毒的獨角花蟒。

看那意思,人蟒十分親熱,分明養熟之物。二惡本來膽大,突然現身,縱將過去。噶婆見陰謀毒計被人看破,急怒交加中正要驅蟒傷人,二惡立即低聲警告,悄說:“我們人多,就被毒蟒殺死,你也難逃活命,何況手中毒弩的厲害你也知道。就是此蟒皮鱗堅厚不能殺死,你也必死,如肯聽我的話講和,非但不向人說,還有許多好處。”

噶婆彼時被他嚇住,連聲答應,便照所說,先將毒蟒引往洞中藏起,立下毒誓,答應樣樣聽命,決無反抗。黃山都聽了戛老麻指教,知她最愛妹子,先不露出所想陰謀,隻說:“你那仇人我也知道。我知你得了妖巫傳授,善於馴練毒蛇。如肯將那法子傳我,便你將來有什舉動,隻要做得幹淨,不被人知,我二人便裝不知,決不舉發。”

噶婆原因恨毒老人阿龐,仗著家傳馴練毒蟒之法,做過妖巫副手,這條毒角花蟒又是兩姊妹從小擒來喂養,本意遇機暗殺老人之用。未等下手,妖巫師徒先被老人用計燒死。近年毒蟒越發長大,分外猛惡凶毒。這東西更有一件奇處,因其凶毒大甚,不知底細的人,事前沒有防禦方法,就它認得主人,不肯加害,也難與之親近。連那別的毒蛇大蟒,發覺有它氣味,也必聞風遠避。如由秘徑每日前往馴練喂養,因身上帶有它的氣味,連林中蛇獸也不敢來侵犯,真個再妙沒有。

近日正想瞞著妹子暗中窺探,隻要老人孤身經過毒龍岡一帶,立即將蟒放出,將其慘殺。誰知被人窺破,既借性命,又想報仇,聞言以為多了兩個黨羽,反倒高興起來。非但盡心傳授,並還送了許多防身禦毒的藥草,一由戛老麻想好說詞,欺騙三個野人,不使得知,每日分別前往傳授演習。

因那毒蟒靈慧無比,從小便受馴練,最聽主人的話,照著噶婆所傳,不消半月,二惡竟能隨意指揮。未了想好陰謀,先約拉都打獵。為防拉妻警覺生疑勸阻,故意不提所去之地,再由戛老麻引了三個無知同黨野人臨時誘敵。表麵分成兩路,追趕野獸,實則誘入伏地。戛老麻等三個野人照他所說分開去追那最珍奇的小野獸,忽推發現兩隻逃往洞內,前往搜索。

因那小獸野人最是珍貴,難得發現,沿途無什蛇獸蹤跡,隻見到一隻二惡故意放逃的小獸,已早無蹤。戛老麻當先人洞,又在裏麵急呼:“業已打倒了一隻,還有一隻不可放逃!”拉都絲毫不曾疑心,身剛入洞,覺著裏麵冷氣逼人,照著平日經曆,料知內有毒蟒,不知中計,為恐同伴受傷,方喝:“留意!”戛老麻已狂呼飛躥出來。

心中一驚,未及閃避,一條花鱗獨角大蟒業已躥上身來。隻吼得半聲,便被猛張血口將頭頸連肩咬住。兩丈多長的身子,轉風車也似接連幾繞,便將人身纏緊,休說蟒口毒牙咬中必死,連口中毒氣也擋不住,便這條蟒脊上一條其堅如鐵的倒須硬刺,也和鋸刀一樣,纏人時節,照例必用這條蟒脊反卷,其勢又猛又急,隨同蟒身急轉,周身皮肉宛如鋸刀錯割一般,當時鮮血淋漓,綻裂開好幾圈血口,如何還能活命!人一斷氣,蟒也鬆開,將人啃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