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雙俠女山寨鬥凶頑(2 / 3)

另一個看出來人勢盛,馬財手舞羽毛令符,又在大喝“速退”,心裏一慌,剛由死者身後閃過,耳聽一聲怒吼,吃死者連死屍帶槍尖倒撞過來,幾乎把膀臂打斷,跌倒在地。經此一來,全被嚇退,相繼連縱帶跳,穿林翻崖,亡命逃竄。

眾土人見狀越發膽壯氣盛,紛紛搶先,追將上去,鏢矛弩箭連石塊跟蹤亂打。敵人雖仗身輕腿快,善於爬山,沒有全數擒住,當場也打死了一個。

另一個被槍尖重傷一臂,逃得稍慢,吃眾人隨後追上,又用石塊長矛打傷兩處,滾跌下來,生擒綁起,待要拷問,人已半死。田、趙二人已被放開,敷上傷藥,便連所擒敵人,一齊抬往小江樓醫治。走到路上,恰巧路清迎來,問明經過,一同趕往小江樓,天光業已快亮。

南洲得信,忙命二女和路清分頭急救醫傷,自將山人帶到房內,先代他上好傷藥,鬆去綁索,細一盤問,才知馬財和五人,竟是葡萄墟新立酋長花古拉派來。花古拉之父連生重病,均是符老父子治愈,因這兩次重病,均是必死不治之疾,第一次,南洲之父正在隔江野人山森林內外各部落中行醫,早和老酋長有交,費了數月心力,方得轉危為安。

第二次生一毒瘡,南洲業已歸隱萬花穀,專為土人治病,不肯遠去他山,因念上輩交情,來人一請,當時趕去,非但將老酋長治愈,死裏逃生,並將剛起來的一場大瘟疫用力消滅,救了許多山人性命,因此全寨都對南洲感激萬分。前年小酋花古拉過江看病,因是兩代相識,小時重病快死,還是南洲救活,彼此都當自己人看待,每來都是直奔萬花穀繡蘭崖南洲家中,小江樓從未去過。

南洲人最穩練,早料到小酋性野好色,見二女貌美,已快成長,隻一望見他來,不等上崖,必令二女回避,不與相見。這日為了出診在外,相隔路遠,恐誤了門診時候,未明起身看病,回來便直赴小江樓去應門診,也未回家。

彼時二女尚未隨同行醫,隻在家中耕田照料,練習武藝,路清也還未來。所居穀底,地勢偏僻,崖前幾家土人雖極交厚,平時都忙於耕種,知道二女能幹,家無男丁,上半日極少有人前往走動。雙珠姊妹聰明耐勞,會想主意,所種莊稼,比誰都好,手腳更快,人家忙得滿頭大汗,她已從從容容,早把事情做完。南洲獨往小江樓行醫,輕易不許二女前往。

家中共隻姊妹二人,事情一完,便以種花練武消遣。當日起來特早,見田裏已無事可做,練了一陣武,正在笑說:“都是一樣耕種,我們也和人家一樣,隻養了一條牛,別的牲畜也不在少,人卻隻得兩個,為何他們顯得那樣忙法,我兩姊妹每日都有好些空閑時候?這溪裏的水,又深又急又幹淨,反正這裏沒有人來,何不就便練習一點水性?

多一樣本事,總是好的。”忽聽身後腳步走動。

三四月的天氣業已炎熱,二女照例早晚都往溪中沐浴,這時剛在溪裏洗了一個澡,走回屋去,將沐浴時所穿短濕衣褲去掉,換了一身白夏布幹淨衣服出來。人本美豔,所著衣服雖是山麻所織,自家製成,但極稱身。兩姊妹同坐山石之上,吃四圍的山容水色。

嵐影花光一陪襯,越顯是縞衣如雪,人同玉映,比畫圖中人還要好看。二女從小生長山穀之中,尚未在年,當地土人,對他父女素來尊重,雖有幾個年歲相同的少年心生愛慕,一則二女大方穩重,不喜輕浮,每日耕作之外,還要織布種菜,讀書習武,就有空時,外人也看不出來。

鄉鄰少年均經家中大人警告,說這兩個姑娘多才多藝,人家年紀輕輕,要做許多的事,家中又無男子,他父女為人那好,我們不能幫忙,切不可去往崖後擾鬧人家。這班少年也因二女實在能幹,見麵雖極和氣,無論何事,均落在人家後麵,跟她不上,也有一點自愧不如,空自暗中羨慕,均不好意思勾搭親近。

二女到底年幼,隻管愛好天然,一向天真大方,和誰都談得來,對於貧病苦人,更和乃父一樣,隻一遇上,必以全力相助,並未覺著自己有多美貌,先正說笑,不知來人業已早到,窺探多時。聞聲回頭,見是花古拉,同了五個手下,都是頭插烏羽,耳戴金環,身佩刀箭,貌相獰惡。

雙珠因來人和老父兩三代人相識,是老主顧,近年周濟貧苦,至少有一半是靠對方所送財禮,老酋長人更豪爽,感恩知德,常聽父親之勸,對於手下和別族擄來的山奴,已不似以前那樣暴虐;對於花古拉,看去雖不順眼,並不十分厭惡,隻當他是個尋常求醫的病人看待。

雙玉天性較剛,見那小酋長年才二十,天性凶狠,揮金如土,專一賣弄他的家私威風,每次帶來的人,還是他的心腹爪牙,一言不合,立時當眾鞭打,毫不留情。心想:

人都一樣,你不過仗著父親做了酋長,便踏在別人頭上,身邊的人尚且如此,手下山奴所受必更慘酷。越想越不服氣,因乃父不令相見,隻在暗中窺看,見對方悄沒聲由身後掩來,一張凶狠的瘦骨臉,還裝出一麵孔的詭笑,越發有氣。又見雙珠以客禮相待,問其是否有病求醫,底下似想請她去往崖上一談,忙使眼色止住,搶先說道:“爹爹不在家,我姊妹又不會醫病,你們可到小江樓,和爹爹去說吧。”

花古拉原因二女這樣美貌,初次見到,先在旁邊偷看了一陣,打算乘機勾引。一見二女辭色不善,雖然受了搶白,因是老酋長的幼子,頗有膽勇機智,一身蠻力,最得乃父寵愛,從十三四歲起,便由兩個精通漢語的老山民改了服裝,常時帶他往來城鎮之中,知道一點漢俗。

又因南洲是乃父最感激尊敬的人,此來還要求他過江醫病,不敢十分動強,先把來意說明,將所帶禮物送上,又從身邊解下兩小袋金沙,約有三十多兩,分送二女,不料對方竟未看在眼裏,令將禮物送往小江樓去和父親商量,自己不能作主,並說連日病人太多,是否能去看病也不一定。那兩袋金沙,更連看都不曾看,便令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