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形跡詭秘的病人群(3 / 3)

南洲聽完,便對馬財道:“你能夠將功折罪,尚可格外從寬。暫時將你點了穴道,除卻不能縱躍用力和走遠路而外,別無所苦,我也不再捆綁。你卻逃走不得,等我事完,從輕發落,也許保得全身回去,隻是真氣已破,不能為惡而已。”

隨令路清將馬財綁繩鬆開,點了穴道,引往前麵穀口事前和土人商定的一間竹樓之上居住,並托那幾家土人代為照看。

好在那竹樓建在半崖之上,下麵竹梯一去,人便無法逃走。休說由上縱落,走上數十步急路便要氣喘汗流,倒地不起。隻每日送點茶飯,別的無須顧慮。馬財聞言喜出望外,剛一走動便覺氣力不濟。休說逃走,稍微用力或是走快一點,人便眼花心跳,頭暈欲倒,知道利害,也就死心塌地,不敢再生別念。這且不提。

路清事完回來,天已大亮,見南洲父女正在爭論,間知南洲業已決定在此七日之內單人過江,按照預計行事。雙玉自不放心,事又不能放任,意欲和上次一樣,姊妹二人隨同前往。南洲力說:“老酋在時,我們去了,他以客禮相待,隻要稍用心計便可無事。

如今形勢全非。自來寡不敵眾,真要為仇動手,休說我父女三人,再多幾個幫手,也未必能夠安然無事。何況花古拉對你姊妹懷有邪念,如其同去,更易生事。

此事本來越快越好,隻為馬財所說黑衣女子不知什麼來曆,我家在此行醫三世,從未與人結怨,近年雖與惡霸洪章結怨,但他新近買了好些民女土娼,終日酒色荒淫,早已斷念,連鎮江樓都未來過,未必是他。

再說此女既能使花古拉聽命,又和淫婦是舊相識,分明本領甚高,大有來曆。憑洪章那樣的紈絝土豪,也未必肯這樣為他出力。真要是我對頭,憑她本領,盡可上門尋事,為何沒有一點信息動靜,並恐山人過江洗劫,老酋一死,立往攔阻,不許妄動?此事奇怪,不過天下事往往難料,另外我還疑心一人與此有關。

好在來賊無一生還,此舉花古拉又是聽了好人慫恿,並非本意,來敵一人不歸,更存戒心,暫時尚不至於來此生事。正好乘此時機,由我暗中布置,先查明了比花古拉還要重要的黑衣女子下落和那用意,然後過江。

蹤跡如不被仇敵看破,便直人野人山中,尋到烈凡都和呂二先生所說異人師徒,一舉將逆子除去,永絕後患。事情還有好幾天,我尚不曾盤算停當,我兒這樣心急作什?”

雙玉便說:“那黑衣女子不許山人過江洗劫騷擾我們,也許是個好人,但知雙方仇怨大深,不便禁止,故意那等說法,以作緩兵之計,或想拖延時久,使其過了三月之限,激發全寨山人叛變,以毒攻毒,到時再和我們合力除害,也在意中。此女就是對頭,發難尚早,爹爹為何看得這重?”

南洲笑答:“我兒真個一廂情願,你哪裏知道,我方才說事尚難料,便是指此而言。

不過此女如是敵人一麵,卻比什麼都要厲害。真要如你所料,自然再好沒有,否則,非但狗男女業已與之合流,勢力更大,這三鎮上的人民財產全都成了他們的魚肉。我父女連清兒共隻四個得力的人,呂二先生一去不來,事情卻更糟呢!”

說到這裏,路清恰巧走來,問明前事,忽然警覺,先縱到崖上,四麵看了一看,再跳下來,對南洲道:“爹爹料得不差。爹爹在此,行醫多年人都認得。

我雖每日在旁相助,從未遠出,外人隻知我是長工下手,木裏戛邊境又是從小生長牧羊之地,土人多半相識,誰也不知我會武藝。趙乙也是那裏生長,由我引進。不妨借口爹爹行醫大忙,想找長工,命我往尋相識的人,就便照以前何武師所說之地,往那半山獵場崖洞之中,尋到他父子師徒三人探詢,也許知道一點虛實,比爹爹自家前往容易惹人注目稍微穩妥。

等我查探回來,再定過江之計如何?”

南洲見他這樣膽勇靈警,好生高興,笑對雙玉道:“看你清哥隻長了兩歲年紀,便比你心思細密得多,所說竟和我心意相同,果然他代我去要好得多。天早大亮,忙了一夜,也該回去歇息,今天病人不知多少,雙珠一人忙不過來,快回去吧!”說時,忽見幾個土人拿了新做好的食物送來。

南洲急於回去,又不便卻人盛情,隻得收下,放在竹籃之中,向土人囑咐幾句,便往回趕。到了小江樓一看,病人竟比往日還多,雙珠正在忙於醫治。

南洲暗忖:“事情真巧,好容易經我父於全家,用了許多心思想出方法,又將藥方成藥托人到處分送,近來病人少了好些。有許多炎荒森林地帶特有的病,因常施方施藥,遠近各地均有成藥賤價出賣,無須遠路跋涉,我也稍微清閑一點。

不料正在要緊關頭,會有這多病人,又和一月以前一樣。我父女再如走開,有那不知信息的,費了許多事,遠道趕來,忽然撲空,豈不冤枉?走時還要想個法子才好。”心中尋思,因見病人太多,不忍丟下,二女和路清也都一夜無眠,再要去掉兩人,更多勞苦,還是提起精神,將這些病人醫治之後,再睡一個足的,便告二女和路清一同下手。

小兄妹三人雖覺老父高年,難免疲倦,不應太勞,想要勸阻,無奈南洲天性強毅,向不服老,尤其是對貧苦病人格外同情,內中又有幾個重傷殘廢跌斷腿骨的,更非南洲親手醫治不可,知道勸說不聽,隻得將南洲配製好幾年,費了許多心思人力才得製成的強身提神靈藥十全丹取了幾粒,用水溶化,放在茶中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