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侉子一愣,問道:“蕭大哥,你是說你要下山?”蕭劍南點了點頭。崔二侉子臉色突然一變,沉吟良久,道:“你是說,軍師和鳳兒都有可能是日本奸細?”蕭劍南道:“不錯!”崔二侉子突然一笑,道:“不過蕭大哥,有一件事情兄弟也是在心裏憋了很久了!”蕭劍南道:“崔兄弟請講!”
崔二侉子緩緩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也別怪兄弟多疑。”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視住蕭劍南,道,“又有誰能保證,蕭大哥你,就不是日本人派來的奸細呢?”聽到崔二侉子這句話,蕭劍南完全愣住了。
隻聽崔二侉子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放你下山,你回去告密怎麼辦?按照軍師的說法,也許你救我本身就是一個圈套,就是為能夠取得我的信任好打入山寨。而且,誰又能保證你和鳳兒不是一夥的呢?”崔二侉子說完這番話,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漫山遍野的濃霧中,隻留下蕭劍南一個人怔怔地站在那裏。看著崔二侉子遠去的背影,他心亂如麻,五內俱焚。如此看來,崔二侉子對自己當初為何冒死救他,一直存有疑問。難怪幾天前崔二侉子堅持要自己陪他上山;而且,這幾日來偵破老七及老十一的案子困難重重,看來,崔二侉子一直沒有完全相信自己,所謂上山破案,就如軍師所說,隻是一個幌子,根本沒有人配合自己。
蕭劍南心中氣苦,轉念又想,這一切也確實難怪崔二侉子,他過的本就是刀頭舐血的日子,幹這種打鬼子的亡命勾當,稍有不慎就會全盤皆輸,崔二侉子不是一個人,他手下還有上千名弟兄要負責。俗話說得好,小心謹慎,一萬次也不多;粗心大意,一次就會致命。更何況,自己當初冒死救下崔二侉子,憑的也是一時血氣,即便現在讓自己重來一遍,恐怕也不見得有這個膽量了。
想到這裏,蕭劍南心中釋然,長歎一聲,又想到,崔二侉子是自己的兄弟,誤會將來總有一天可以解釋清楚;但整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山上危機四伏,如果不趕緊想辦法,恐怕要出大亂子。現在整座山上沒有人相信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想辦法下山,冒險回到奉天城,偷到關東軍特高課絕密檔案室的間諜檔案,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不過難辦的是以目前的情況,要想下山談何容易,崔二侉子山寨防守森嚴,隻有一個入口,沒有崔二侉子的令牌誰也不可能出得去。
思來想去,直到日上三竿,蕭劍南猛然想到了後山和崔振陽去過的那處斷崖,一拍大腿,他站起身來。不錯,就從後山斷崖翻下去,拿到檔案,再跟崔二侉子解釋。
打定主意,蕭劍南整整衣衫,往自己住處走去。回到住處,遠遠隻見老三正帶著幾名弟兄守在門口,見蕭劍南過來,老三皮笑肉不笑地道:“蕭隊長,實在對不住了,奉大哥、二哥的命令,要蕭隊長先在這兒委屈委屈了!”說完話,繳下蕭劍南的手槍,一揮手,道:“弟兄們,伺候蕭隊長進屋休息!”
幾名小嘍囉不容分說,上前將他推進房間,反手帶上房門。老三隔著大門對蕭劍南道:“蕭隊長,你就暫時委屈委屈了,大哥說話了,等捉到了奸細,再放你出來!”“哢嚓”一聲,已將房門從外反鎖上。蕭劍南一呆,打開窗戶向外望去,房間四周,足有七八名小嘍囉荷槍實彈在外麵守著。
蕭劍南眉頭緊鎖,他沒有想到,崔大侉子會派人軟禁自己,這樣的話,自己還如何下山?不成,一定要想個法子逃出去,思索了片刻,他忽然想到,現在整座山寨,唯一可能相信自己的,就是崔振陽了,自己要想下山,必須要崔振陽幫忙才成。這幾日都是崔振陽給他送飯,看來一切都要等到午飯時間再說了。
好不容易等到午飯時間,果然是崔振陽前來送飯。隻見他愁眉不展,蕭劍南問道:“振陽,你怎麼了?”崔振陽沉吟了片刻,突然抬起頭來,道:“蕭叔叔,您趕快下山吧!”蕭劍南問道:“怎麼?”崔振陽道:“蕭叔叔,有人要殺你!”
蕭劍南問道:“殺我?為什麼?”
崔振陽道:“今天上午,我二叔把你要下山的事兒跟大夥兒說了,現在整座山寨人心惶惶,大夥兒都不知道到底誰是壞人,現在軍師、鳳兒和您都被軟禁了起來,大夥兒最相信你是日本奸細,再加上大夥兒都懷疑十叔是你殺的,所以?剛才我聽幾個弟兄悄悄議論,三叔和十叔的一些手下,信誓旦旦要對你不利?”
蕭劍南沉吟了片刻,道:“振陽,你來得正好,我也正想讓你幫忙,送我下山。”崔振陽喜道:“蕭叔叔,你同意走了?”蕭劍南道:“不過,我不是逃跑,而是要回一趟奉天城。”
崔振陽一愣,問道:“您要回奉天城?現在可到處都是通緝令。”
蕭劍南微微一笑,道:“不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山上的形勢,我相信必有內奸,再破案已經來不及了,況且,山上兄弟都信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