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說起已經放棄魔尊之位,決意離開魔域之時,沉淵派前任掌門人有些遲疑地看向他。
“侯爺若是信不過,大可一劍殺了我。”對上雲欺風的一雙墨瞳,他說得很認真。
“依照你的實力,會不反抗嗎?你在魔域潛心修煉這麼多年,應該足以和我打個平手了呢。”
“……會比您更強也說不定。”
“哦?如此自信?甚好,甚好。”
“侯爺要試試嗎?”
“不必了。”那個男人笑眯眯,將手中扇子揮了又揮,直言道,“我怕死。”
他笑,“巧了,我也是。”
這真是一種很微妙地相互牽製呢,足夠讓他與她在一起很久很久。
*
陽光正好,雲府的石桌邊圍了三人。
浮生偷得半日閑,楚四歌長長歎了口氣,替妻子將額前的碎發梳理至耳後,押下一口溫茶。可惜了白逸之今日沒有空閑,需的頂替偷偷跑回家開葷解饞的掌門教導新晉弟子,否則,年少一輩的四人相聚,也是別有滋味的一件事。
後來楚四歌了解到,白逸之在很多年前已經重新修得血肉之軀,眼□居沉淵要職,輔佐百裏逐笑處理門派事務。那場浩劫,並沒有對他有什麼影響,最多也就是百裏逐笑在提到當年往事時,會調侃一句,你們這些騙子。
是啊,他與白逸之,雲欺風一般,都是不折不扣的混賬騙子啊。
“真是的!每次吃那個部位的時候,大腿根部的毛毛總是又刺又紮的,有夠受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噗——”
在聽到對麵的女人口無遮攔地說出方才那番驚天之語時,身經百戰的魔族男子竟一時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剛入口的新茶就這麼肆意從他口中噴湧而出,蒙蒙的水霧在眼前飄散,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隱隱能看見小小的七色彩虹。
啊啊,可這個根本不是重點嘛。
他黑著臉,抬眼打量著依舊埋頭與飯桌上山珍海味做鬥爭的百裏逐笑,半晌才極為別扭地從牙間擠出句話,“抱,抱歉……等下,我才沒有這樣對待過你……”
“還有啦,白色的東西哪裏會有那麼多,又難以下咽。”似乎是沒有聽見男子的低語,她揚起臉來又吐出新一波的埋怨。
他眉頭更緊,指了指青仔,猶豫著朝她開口,“這些事情是不是換個地方說比較合適?好歹青仔還是個孩子,雖然他可能不懂,但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
“教壞小孩子”五個字還沒有出口,那女人又言,“而且每次從屁股後麵扣東西出來吃,一想到這個……就讓人不能忍受啊!可是,可是真的很好吃嘛……”
很好,完全不在意他這個當事人的感受。
前往紫宸仙蹤修習占星術的雲霧青幽幽抬頭看了兩人一眼,不發一言低頭繼續吃東西。眼下的他已經能很好地控製獸形的變幻,少年著一件白衣,烏發高高束起,眸光淡然,那一副飄飄欲仙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白逸之的影子。
“喂,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吧?你在胡說些什麼?!”他要發作,瞥眼卻見手邊吃食,頓時明白了過來,“等,等一下,難道你是說得是這個?”
楚四歌抽搐著嘴角,瞪著她麵前一字攤開的八隻空空蟹殼。
“除了吃大閘蟹,還有什麼能遇上這麼多麻煩的事啊?”百裏逐笑不解地眨眨眼,隨即從嘴裏吐出一隻蟹腳,表情如同嚼碎了一隻苦蟲,“你看你看,這蟹腳上的毛刺,是不是很討厭?白色的部分是內髒,不可以吃掉的……可是這個季節的蟹黃真的很美味啦,雖然可以讓府裏的下人們剔出來慢慢享受,可是娘總說這點小事不可以麻煩別人……青仔,對吧?”
少年點點頭,深表讚同。
看著一臉不高興撥弄著蟹殼中白色絮狀物的女人,回過神來的楚四歌心底小小歎了口氣:自己還真是多想了。
他好像一直想得很多,恨不得連她的那一份都替她想好。
所以那些年才會錯的那麼徹底,那麼愚蠢。
索性是回來了,真真正正地回來了,真好。
*
“喂,混賬,來做個約定罷?”
“需要我繼續用‘汪’來與你交流嗎?”
她微微笑,“隨意啊,反正我都清楚你的回答。”
我做你的光。
你做我的鞘。
彼此溫暖著,牽製著,然後,永遠不要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很全部看完。浮光這本真心寫了很長時間,有點對不住。
但總之還是順利完本了,還是很開心的。
可以說,浮光是一個新的開始,是思路比較清晰的狀態下弄出來的【坑爹】產物。
最初的設想很簡單,租的房子對麵店鋪裏養了兩條狗,一黑一白,白色的貴兵犬永遠在開著空調的房間裏吃準備好的狗糧,而黑色的看門狗永遠在門外翻找各種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