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被薑淇澳緊緊攥著手腕,不得不尾隨而行,卻突然特別想知道,薑淇澳究竟為什麼,甘願將這頂綠帽子放在了自己的後花園。
“陛下,陛下為何要讓臣妾入宮?”
薑淇澳頓住腳步,轉身順勢將慣性往前的蘇阮圈在了臂彎中,看似親密實際則是疏遠而冰冷地居高臨下望著她,“司徒青,你是司徒方的女兒。”
蘇阮一愣。
“司徒方忠君愛國,朕為老臣顧惜門風,難道你不該謝朕?”說罷不等蘇阮回答,扯了她便大步往前走去。
這晚的女兒節夜宴,說平淡不平淡,說有趣卻也沒多大的趣味。
最熱鬧的時候,是皇帝陛下領著最新封進宮的司徒夫人並肩而來,一副琴瑟和諧的恩愛模樣,讓後宮諸位中登時炸了鍋,也讓太後她老人家立時黑了臉,就差點了人來問是誰讓司徒氏來赴宴的。
好在薑淇澳避重就輕地替她解了圍。
最不平淡的時候,卻是司徒氏被一杯醋味濃烈的果酒熏得陣陣咳嗽,從而導致幹嘔不止的動靜驚動了上首的太後。
彼時蘇阮正同吳長使閑聊躲懶,太後娘娘身邊伴著幾位端莊有禮的美人,她老人家遠遠的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兒?”,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看了過來,就在這個時候,陪在陛下`身邊倦怠動彈的言婕妤十分清亮的看著嘔吐不止的司徒夫人,半是撒嬌半是嬌嗔地對薑淇澳說了一句大家都差不多能聽到的話——“司徒夫人這樣,倒是比臣妾害喜時候吐得還要嚴重呢!”
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
可太後召來了太醫,太醫診斷出司徒氏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太後目光晦澀地在司徒氏與皇帝陛下之間打了好幾個轉,最後莞爾一笑,停在了大腹便便的言婕妤身上。
“這倒是個好消息,既然有了身孕,那就得好好將養著,不能疏忽了才是!”她原本就挺喜歡司徒氏的,隻是因為司徒青莫名其妙與皇帝陛下睡在了一處,並且間接導致楚王殿下去番就國,這才生了嫌隙。
如今看到司徒氏能分了言氏的灼灼獨光,太後自然是欣喜的。
隻不過,這欣喜似乎一點都沒考慮到,兩個當事人的心思。
蘇阮隔著重重的人群,似乎都能感覺到薑淇澳那殺人欲死的目光,如今這是怎麼一個情形?蕭子佩那一頂綠帽子飄飄忽忽不動聲色的落在了薑淇澳的頭頂,他都選擇視而不見了,如今居然還買大送小肚子裏還有一個,這讓一直以來子嗣艱難的薑淇澳,如何意能平啊!
然而,迎著眾人的嫉恨,太後的灼灼期待,言婕妤的銀牙緊咬,皇帝陛下穿過層疊人群,站在了蘇阮麵前,將她微微發抖的手緊緊握住,十分深情飽滿地開了口:“青兒,這真是個好消息啊!”
朦朧中,蘇阮似乎聽到了薑淇澳磨牙哢哢的碎裂聲。
司徒夫人有孕的消息,一陣風似的傳遍了整個未央宮,連帶著前朝的氣氛都翻騰起來,隻因為司徒氏乃丞相嫡女,比那庶民出身的言氏一族尊榮不知多少倍。
在某個天朗氣清的晌午,吳氏帶著兩個丫頭並一箱子行囊,輕車簡從的進了元英殿。
“我跟太後說,想就近照顧姐姐,便從安和殿搬了過來,姐姐可不許趕我出去啊!”吳氏這麼說著,一邊將食盒中熱氣騰騰的燕窩端在了蘇阮麵前,“這是昨晚就開始燉的,姐姐嚐嚐……從前我家小姐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了……”
蘇阮看著拿帕子印眼角的吳氏,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小蓮瞪得眼睛都快掉下來的眼色她也沒看見,端起那燕窩便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