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別想讓他把話說滿。所以在大夥爭論、猜測城主今後可能的舉措時,張新傑卻說或許根本沒有所謂的城主,畢竟沒人親眼見過那位城主和他的隨從們拿出證明身份的東西。

麵對同僚的反駁,張新傑隻是推推眼鏡說徽章無法表明任何身份,金屬質地的徽章可以偽造,更何況整個聖塞拉又有多少人見過貴族的家徽,可以斷言這就是真的。

這句話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張新傑說得不錯,至少霸圖從上到下,的確沒人知道整個大陸大大小小的貴族們每家每戶的家徽都長什麼樣。

於是張新傑決定大膽求證,上門拜訪探探真假。雖然霸圖隻是平民組織,但畢竟是聖塞拉多年來的實權者,這種時候確實應該探探口風,上下打點一番。

團長韓文清本想和他一道去,但被張新傑以自己更合適為由拒絕了,最後就變成林敬言陪同他前往城主府。

林敬言瞄了一眼張新傑隱在鏡片後麵白淨秀氣的臉,忍不住就心下嘀咕,說不定張新傑堅決不讓韓文清跟去的原因其實是韓文清那張臉。帶著韓文清,說拜會沒人信,那看著更像是去挑釁的。

兩人來到城主府,林敬言習慣性走在前麵,身子若有若無地擋住幾乎沒有戰鬥力的張新傑,他正打算敲門,伸出的拳頭還沒挨到那扇髒兮兮的大門,一路上一言不發的張新傑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林敬言動作受阻,轉頭露出疑問的表情。

張新傑沒有說話,隻是蹲下來扯著林敬言的褲腿示意他後退一步,林敬言順著他的動作讓開,張新傑的指尖點上被腳印覆蓋的地麵,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動一晃而過,他猛地站起身,拉著林敬言幾步後退。

“怎麼了?”林敬言皺眉,他並不是巫師,感受不到魔力波動。但他熟悉張新傑,看張新傑的動作就明白同伴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這裏有屬於別人的魔力波動,”張新傑推推眼鏡,“是預警類的魔法,不要大意。”

林敬言震驚:“魔法?在這裏?”

“嗯,雖然很隱蔽……但我們剛剛觸動了它,有很微小的波動,如果是裏麵的人設的,大概這就要出來看看情況了。”

林敬言一聽這話趕緊拉著還在思考的張新傑往牆邊溜,準備躲起來看看情況。

兩人剛在牆角的雜物後藏好,明明沒來得及敲響的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那條縫動作遲緩地逐漸擴大,門扉和地麵摩攃出長而刺耳的聲音。一匹毛色極好的狼從門縫中鑽出來,在門口嗅來嗅去,金色的眸子掃視空無一人的庭院,最後鎖定在林敬言和張新傑躲藏的那堆雜物上。

狼弓起身子慢慢接近,林敬言緊張得渾身是汗,他手裏攥著一把防身用的匕首,另一手還緊緊護著身邊的張新傑,狼踏著步子,停在合適捕獵的位置從喉嚨裏發出威懾的咕嚕聲。

伴隨著難聽刺耳的嘎啦聲,城堡那扇年久失修的門終於被推開半扇,一個瘦小的少年從裏麵鑽出來,扶著膝蓋喘粗氣。

“這門也太沉了……”少年先看了看無浪,又回頭和裏麵的人說話,“無浪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了,我攔也攔不住,幹脆就開門看看。”

門裏走出一位青年,青年的目光順著狼盯視的方向看過去,邊整理頭發邊揚聲問道:“誰在那兒?”

張新傑雖沒親眼目睹午時城內發生的事,但他從屬下口中得知那位年輕城主大致的長相和著裝,麵前這位問話的年輕人雖然沒穿那身輕質披風,衣服也灰蒙蒙的,但那張好容貌和胸`前佩戴的徽章卻道出對方身份。

這個大概就是屬下口中的城主了。

但這裏分明有一個之前並不存在的預警魔法。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張新傑皺眉,他現在並不確定“城主”究竟是感受到魔力波動,還是如同那位少年說的那樣察覺到寵物異動而出門查看,可本沒有設置任何魔法屏障的城主府在這行人來後多了預警魔法是不爭的事實。

狼回頭對青年咕嚕兩聲,又轉回來朝林敬言和張新傑的藏身地齜牙咧嘴。

糟糕。張新傑暗自警惕,他掐了下林敬言的手,自己則對著那匹狼偷偷放了個不輕不重的暗示,一般來講,這類精神魔法因為魔力波動極小而不易察覺,哪怕是比人類更敏銳的動物也會輕易中招。

離開這裏。

張新傑的精神類魔法爐火純青,他很自信這頭狼會在他的暗示下放過這個角落。卻沒想到這個暗示出手,狼不但沒安靜地離開,反而猛地回頭,身形極快地閃出魔力覆蓋的範圍,然後重新衝了回來——它躲開了張新傑那束魔力波動!

“見鬼!”林敬言摟著驚訝的張新傑就地一滾,借著地勢和大堆的遮掩物躲開了狼的撲咬,他抬腿對著狼肚子就是一腳,狼被他踢得飛起,淩空一翻穩穩落在地上,作勢要撲——

“無浪!回來。”

那匹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兩人的狼瞪著金色的獸瞳,不甘心地嗚咽著,在主人的催促下大步跑了回去。

年輕的“城主”向兩人走近兩步,狼就跟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