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她挺起身子,雙手和雙腳上的鐐銬磕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回聲。崔立樂嗬嗬地指揮身後跟著的人把蒙臉的俘虜帶進來。

踉蹌的男人被瞪著空洞雙眼的兩人粗魯地推進地牢,狼狽地摔在唐柔麵前,唐柔偏過頭,臉上終於出現了崔立希望看到的表情。崔立見狀彎腰拽掉男人臉上的布罩,惡意地提醒:“唐小姐,我把這位帶來給您做伴了。”

肖時欽對上唐柔疑惑的目光,苦笑道:“唐小姐。”

“你被抓了。”即使麵對如此糟糕的境況,唐柔依然十分鎮定。

倒是肖時欽尷尬極了:“似乎……是這麼回事。”

崔立笑得不懷好意:“唐小姐難道真的以為用自己作餌就能轉移我們所有的視線?女人就是天真。”

唐柔無動於衷。崔立被唐柔眼中滿溢的輕蔑和嘲諷氣得胃疼,他冷笑著站起身,猛然揮掌!

“唔!”肉眼可見的黑色印記打上唐柔的身子,唐柔被黑色的霧氣抽得撞上潮濕陰冷的石壁,從喉嚨深處憋出痛苦的悶哼。

“住手!”肖時欽撲上前想要阻止崔立,卻被崔立的下屬反製,一臉茫然卻力大無窮的教士把肖時欽摜在地上,死死地按著他。耳邊是唐柔抽痛的喘氣聲,肖時欽拚命掙紮,“崔立!她是唐公爵的女兒!”

崔立抽回手,折磨唐柔的黑霧縮回他的手心,他對著憤怒的肖時欽冷笑:“唐公爵的女兒怎麼了?你以為這能威脅我?我告訴你,我要動唐書森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我看你們還是在這裏好好想想吧。”

丟下這幾句威脅後,崔立轉身步出地牢,摁著肖時欽的教士也鬆開手,和同伴並肩離開。鎖鏈聲再次響起,火光和腳步聲迅速遠離,地牢重歸黑暗。

所幸崔立認為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沒可能逃出這間嚴絲合縫的地牢,因而並未給肖時欽戴鐐銬,肖時欽從冷硬的地板上坐起來,他還算行動自如,雖然隻能在地牢裏走動,但在這關鍵時刻也已足夠。他摸索著泥濘潮濕的牆壁一路摸到縮在牆角的唐柔,手腳麻利地脫下外套把唐柔包裹起來,又小聲說了句抱歉,然後把因為疼和冷而微微顫唞的唐柔摟進懷中。

兩人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整個地牢中隻有他倆淺淺的呼吸聲。肖時欽摟著唐柔在她手掌中一筆一劃地寫看不見的字,唐柔閉著眼捉過肖時欽的手,動作輕柔地比劃了回去。

同一時間,遠在千裏之外的聖塞拉城外,黃少天的作戰會議被突來的客人打斷,他和屋內幾人交換了兩三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才放傳令兵把貴客帶進帳篷。

他等這一天等了快一個月了!當親眼見到陶軒跟著部下走進營帳時,黃少天幾乎聽得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他藏起自己深沉的目光,換上開朗的笑容,大踏步從桌後走出來,迎向陶軒,像迎接一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愉快地歡迎他。

眾軍官在黃少天的介紹下和陶軒相互見了禮,陶軒坦然地坐在鄭軒給他加的座位上,順勢參與這個進行到一半的會議。被晾在一旁的陳夜輝見一票軍官已經又進入正題,很自覺地走到陶軒身後站定。

陶軒一臉嚴肅,麵對眾人的詢問和邀請他一概推說自己“重傷昏迷”對現今事態不太了解,隻偶爾在身後的陳夜輝提供有關巫師的情報時才會說上兩句,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當背景板,聽以黃少天為首的幾位高級將領討論定製新的計劃。

我坐在這裏謙遜地說我不知道不了解,而這些人也就點頭當真了。陶軒看著黃少天指揮眾人做新一次攻城的準備,每一個人都嚴肅認真地安排布置,他不禁感慨,在這些棋子忙著剿除興欣時葉修還在憂心聯係不上去皇城報信的肖時欽和唐柔、苦惱日漸減少的物資和人手。

想到城裏的葉修至今還被蒙在鼓中、全然不知自己的計策已經被他知曉的樣子陶軒就想笑。他跟著黃少天指派的親兵前往自己的臨時居所,目光落在遠處千瘡百孔的聖塞拉之上。

葉修殿下,你處心積慮的謀算就像你充當壁壘的聖塞拉一樣千瘡百孔不堪一擊,無計可施的你是否會同意我的計劃?

我很期待。

比起城下忙碌的國王軍,巫師們顯得十分消沉。

方學才遠遠看到葉修等人在那頭爭論不休,他和身邊滿麵愁雲的戴妍琦、孫翔二人低聲說了兩句話,深一腳淺一腳地爬過城上的碎石,走到圍坐在嵌在牆頭的一塊巨石後的幾人身邊,伸手拍了拍葉修的肩膀:“葉哥?”

葉修抬起疲憊的臉:“什麼事?”

“別站著,給下麵的人當靶子呢。”張佳樂拽著方學才髒兮兮的袖子,挪開個位置讓他坐下。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方學才感激地對張佳樂點點頭,坐下來搓著手小聲問,“我們隊長真的一直沒消息嗎?”

“你什麼意思?”蘇沐橙一聽這話就惱了,她連續幾天整夜整夜地熬,姣好的麵容灰白難看,又因為憤怒染上病態的紅潤,“你懷疑我們?”

方學才仰身避過蘇沐橙探向他衣領的手,為難地用眼神向一旁的葉修求助。葉修和蘇沐秋見勢不妙,立刻一左一右按住想要起身的蘇沐橙,莫凡也湊過來笨手笨腳地安撫盛怒之下的蘇沐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