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宣不高興了。
“朕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朕每年立春的時候都要祭天,祈禱這一年風調雨順。”
你那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能知道個什麼!
不過宋瑾寧還是很給麵子的哦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一邊放下筷子,在碟子裏麵拿了一隻鵪鶉蛋慢慢的剝起來。
見李承宣看著她,便在碟子裏又拿了一隻鵪鶉蛋遞過去:“陛下想吃這個?”
周敬見了,忙要接過,等將殼剝幹淨了再給李承宣。
但是李承宣見宋瑾寧剝的挺容易的,就以為這事兒不難。
不想被宋瑾寧瞧不起。剛剛她問自己知不知道麵粉是怎麼來的,不就是瞧他不起?就越過周敬,直接伸手將鵪鶉蛋接了過來。
學著剛剛宋瑾寧的樣,將鵪鶉蛋在桌麵上敲了敲。
不想用的力氣太大,鵪鶉蛋直接就給敲塌了一半。
李承宣也不吱聲,就埋頭剝蛋。
但他哪做過這事啊?連雞蛋都沒剝過,更何況體積小了這麼多的鵪鶉蛋。
最後剝的坑坑窪窪的不說,蛋麵上還沾了好些細小的殼。
周敬不忍直視,默默的將頭轉向了一旁。
至於宋瑾寧。她雖然已經低頭在竭力的忍著笑了,但兩側肩膀還是在不停的抖動著。
這位陛下的自理能力隻怕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比不過。
李承宣也是要臉的。這樣的小事卻被宋瑾寧笑話,他這張帝王臉還往哪裏擱啊?
好在他並不是個動不動就要人性命的暴君。雖然被笑話了,也隻是沉著臉,連火都沒有發。
至於那顆被剝的隻剩了半顆的鵪鶉蛋,被他賭氣一樣的扔到了麵前的小碟子裏。
然後他低頭喝豆花,再不開口。
下垂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隻白瓷青花小碟,裏麵放著一顆已經剝好的鵪鶉蛋。
至於推著這隻小碟子的手,白嫩的就跟這剝了殼的鵪鶉蛋一般。
“陛下,您請吃。”
是宋瑾寧忍著笑的聲音。
總不能真的將這位陛下給惹惱了吧?往後她可是還要在這宮裏生活個一段日子,當然是能不同李承宣交惡就不跟他交惡了。
所以後麵不待李承宣再開口詢問,宋瑾寧已經主動將桌上的菜色之類都介紹了一遍。
“這攢盒裏放的各樣什錦醬菜,都是趙嫂她們自己做的,陛下您嚐嚐?這碟子是馬蘭頭拌豆幹。淋了些芝麻油在上麵,所以聞著十分的香,吃起來也甚是鮮香爽口。”
“這馬蘭頭也是一味野菜,想必陛下以前沒有吃過?不過雖是野菜,味道卻十分的鮮美。而且春日嘛,吃的就是一個青字。立春節氣的時候各地不都有咬春的習俗?”
“這碟子則是現在的時令菜,名菜苔。並沒有十分複雜的烹製方法,不過是加了熬製的豬油一塊兒翻炒一會就能出鍋。吃著不但清爽,甚至還有幾分甜味。”
“至於這碟子裏裝的則是一味民間小食,名豆腐乳。是將豆腐切成小塊放在清理幹淨的稻草上,讓其自然發酵黴質。隨後用筷子夾了黴質後的豆腐塊在濃度較高的酒水裏麵滾一滾,再在辣椒麵裏麵滾一滾,放到壇子裏封好口擱一段時間。”
“要吃的時候隻需從壇子裏麵將腐乳夾出來。也可直接吃,也可淋了麻油,或者也可以用滾油潑上去,滋味各不相同。我愛吃原味兒的,陛下嚐嚐?”
李承宣一臉的驚訝。
這驚訝主要源自於兩方麵。
一是發黴的東西也能吃?二來則是,宋瑾寧知道這些民間小食便罷了,但怎麼連這些小食怎麼做出來的她也一清二楚?
她難道不是貴族出身?難道不該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隻在家學女工針鑿,用琴棋書畫自娛?
宋瑾寧一眼就猜到他心中所想。
這位陛下現在竟然還沒有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這不行啊,還得繼續修煉才行啊。
不過宋瑾寧還是好心的給李承宣解了惑。
“我父親癡迷美食,我也受其影響。不但要會吃,還得知道每樣食材的各種吃法才有趣。”
實則是因為她上輩子就是個吃貨,沒事就看各種美食紀錄片,美食視頻之類。雖說她動手能力差了點,並不能完全複製出那些美味,但是父親招的那些個廚子個頂個的厲害,所以她隻用出主意,說出個大概的步驟就行,他們自然能還原。
就是她父親,還會經常問她最近有沒有想到什麼新奇的美食呢。
但這些自然不能同李承宣說,就拉父親出來做擋箭牌好了。十分完美,也無可挑剔的借口。
而且顯然李承宣也相信了,因為他臉上的驚訝已經沒有了。
宋瑾寧卻還有心拿他開涮,就笑著問道:“這腐乳的由來陛下已經知道了,那麼陛下要不要嚐一嚐?”
來嘛,不要因為人家發酵長了毛黴就歧視它。其實真的很好吃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