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那一巴掌的緣故,李承宣也被激的起了氣。
於是接下來在穿衣洗漱的過程中他一直沉著一張臉,讓伺候他的宮婢們不由的內心惴惴,生怕他忽然發怒。
對此宋瑾寧並沒有什麼波動。因為她覺得她壓根沒有做錯一點事,那幹嘛要內疚,要不安?
等她洗漱好了,早膳已經被擺放在桌上了。
宋瑾寧其實不太想跟李承宣一塊兒用膳,但是鑒於昨晚他們兩個剛成為盟友,而且桌上的飯菜份量一看就是好幾人份的。顯然是小廚房一早就得到消息,於是連著李承宣的那份也一並兒做了。
宋瑾寧還能怎麼辦?隻得不大情願的發出一聲邀請。
“早膳一塊兒用?”
李承宣沒接話,沉著一張臉就要離開。
剛剛的那巴掌和那份尷尬他還沒受夠啊?還要留在這裏用早膳?誰知道宋瑾寧還會不會再給他弄點尷尬出來。
但怪隻怪他眼角餘光多看了那一眼......
熬的金黃的粟米粥;蒸的白馥馥,隱隱散發著一股兒酒香的不知道什麼麵餅;炸的油汪汪的寒具(其實就是油條);煎的底殼焦黃的交子(其實就是餃子)等等。
更不必說各樣什錦醬菜,綠汪汪的小菜,以及水煮的雞蛋,鴿子蛋,熱好的牛乳,熬煮好的豆漿,豆花之類,林林總總的擺滿了整個桌麵。
李承宣再也挪不動腳了,不由自主的轉身,在桌旁坐下。
宋瑾寧也在桌旁坐下了。
她看著這滿滿一桌子的吃食,眉頭輕皺。
雖說她這輩子是貴族世家的小姐,現在更是皇後,但是潛意識裏依然覺得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周敬經由最初的驚訝,現在已經一臉淡定的站在李承宣身邊伺候。
問明李承宣想吃豆花之後,周敬動作嫻熟的盛了一碗放至他麵前。
李承宣喝了一口豆花,夾了一隻煎餃咬了一口。
然後他沒忍住,抬頭問宋瑾寧:“這交子裏麵除了肉餡,還裹了什麼餡?”
宋瑾寧心想,你就這麼問我,我哪知道啊?不得我嚐過一口才曉得啊。
遂也夾了一隻煎餃咬了一口,細細的分辨了一會,才說道:“約莫是薺菜罷。”
“薺菜?”李承宣唇角微抽,“野菜?”
對於他這種反應宋瑾寧還挺能理解的。
一來皇室中人平素都以肉食為主,素菜吃的都少,二來,野菜嘛,民間都是喂食家畜所用,又或是災荒之年災民用來充饑之物。讓堂堂一國之君吃野菜,好像確實有點兒掉份哈。
但是宋瑾寧無所謂的很。
我又沒拿刀架你脖子上逼著你吃,你完全可以選擇不吃嘛。
至於她自己......
幾口將那隻煎餃吃了下去,她才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說道:“對啊,是野菜。”
但是很好吃,鮮的很。
李承宣額頭青筋跳了一下。
上次的蒿子粑粑也是野菜做的,這次的油煎交子裹的餡兒裏麵也有野菜。再看桌上那一旁碧油油,綠汪汪的菜,不會也是什麼野菜吧?
這個宋瑾寧怎麼會這般喜歡吃野菜?難不成他們一家子在雲南的日子過的十分的淒苦,所以才節儉至此?
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她父親身為整個帝國唯一的異性藩王,是可以在封地征收賦稅的。不說富的流油,但想吃什麼樣的珍品佳肴沒有?而且整個帝國誰不知道他將自己這唯一的女兒視為掌上明珠,要什麼給什麼,怎麼會舍得讓她吃野菜?
除非是宋瑾寧自己要吃的......
至於她為什麼要吃,當然是因為好吃囉。
就連李承宣也不得不承認,無論是上次的蒿子粑粑也好,還是這次的薺菜餡的油煎交子也好,都十分的好吃。
原本周敬聽著這交子裏麵裹了野菜餡兒,已經做好準備接住李承宣將咬了一口的交子扔下。
不想他非但沒見著李承宣將剩下的交子扔下,反倒眼睜睜的看著他將交子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而且吃完這一隻之後,他又在盤子裏麵夾了一隻。
周敬:......
周敬差點兒熱淚盈眶。
他就覺得陛下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為了能更好的親政,他被逼著做了多少自己不願意的事啊。
李承宣嚐過煎餃,又盯上了那塊白麵餅。
吩咐周敬撕了一小塊,他拿在手上打量了一打量。
麵上看著仿似跟一般的白麵餅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不過兩麵金黃。嚐了一口之後還察覺到了淡淡的酒香。
李承宣訝異。便又開始不恥下問:“這個餅,是用什麼做的?”
宋瑾寧:......
陛下,您這是要化身為好奇寶寶嗎?怎麼什麼都要問啊?
“麵粉加水和成團,再加點兒酒釀,發酵之後用小火煎出來的。”
頓了頓,宋瑾寧又問道:“陛下,您知道麵粉是怎麼來的嗎?”
宋瑾寧完全有理由懷疑這位陛下長到現如今這麼大都沒有見到小麥。就算見過了,他能知道麵粉是麥粒去殼之後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