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握了握拳頭:“所以,我要借他人之手。”
嫦曦一驚,他,竟如此陰險。
懷瑾咬牙道:“陰險嗎?誰又敢說自己光明磊落?懷玉?太子?皇後?還是父皇?”
嫦曦心中一跳,我又沒說出來,他怎麼知道?再看他一臉的森冷,慢騰騰開口:“難道,你將他們視為敵人?”
懷瑾一笑,意味不明:“我傍晚去見了父皇,父皇下了聖命,命吉王前往塔城,查探私采銀礦之事。”
嫦曦皺了眉頭:“我不懂。”
懷瑾笑得殘酷:“過些日子,你會懂的。”
嫦曦探究看著他,懷瑾一斂眸:“懷玉母妃身份低微,他自小受人歧視,隻有彥歆多方護著,彥歆待他,若幼弟一般,他也隻有在彥歆麵前,才是乖順的孩子摸樣。”
嫦曦哦一聲:“太子和安王呢?如何對他?”
懷瑾咧嘴一笑,牽動傷口嘶了一聲:“我們一直以為,他是個不知從何處來的野孩子,直到彥歆告訴我們,他是三皇子,我們才知道,他是我們的弟弟。”
嫦曦嗯一聲:“難怪他喜怒無常,統共就見過他幾次,四次吧,每次見了,都不象是同一個人。”
隻見過四次嗎?懷瑾看著她不語,嫦曦輕輕問道:“吉王,可會死嗎?”
懷瑾閉了閉眼眸:“你,憐惜他嗎?”
嫦曦蹙了蹙眉,小聲道:“他拜托懷瑾照拂他的幼子,懷瑾,會斬草除根嗎?”
懷瑾深吸一口氣:“懷玉他,九死一生,單看他的造化。”
嫦曦看看他的臉:“喚人來敷些藥吧。”
懷瑾說聲不用,似乎賭注一般:“若他活著回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嫦曦又說:“我去喚人拿藥過來。”
她轉身欲走,懷瑾卻一把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看著她,很久沒有說話,嫦曦喚他一聲:“懷瑾要說什麼?”
懷瑾眼眸中有茫然滑過,終是放開她的手,默默任她敷好藥,看著她走了出去,片刻又追了出來,擋在她前麵欲言又止,嫦曦借著燈籠的光,看他臉憋得有些微紅,笑說道:“有話就說吧。”
懷瑾看著她的笑容終是無言,倒退幾步側身而立,看著她愈走愈遠。
17畫技無雙
冬日嚴寒,嫦曦自得其樂,甚少到院子外走動走動,到元宵這日,在院子裏窩著無趣了,想起到藏書閣一趟,掀開厚厚的門簾,一人在幾案後席地而坐,正是數日不見的懷瑾。
頭發隨意簪著,衣袍也有些皺,周遭四散著打開來的書,身旁高高的好幾摞將他圍住,背對著門口,嘴裏咬著一支筆,含糊吩咐道:“綠竹,鬼神魔怪的,都找出來。”
綠竹清脆的聲音從角落傳來:“王爺滿腹的疑問,去問王妃就是,何必折騰我呢,都鑽在著藏書閣好幾日了。”
懷瑾不耐煩道:“趕緊找就是,你這丫頭,如此囉嗦。”
說著話轉過頭來,看到嫦曦就是一愣,臉募地紅了,寬大的衣袖罩住麵前的書,目光避開她含笑的眼,低了頭訥訥說道:“你怎麼來了?我,我隻是……”
嫦曦坐在他對麵:“懷瑾有話問我嗎?”
懷瑾忙搖搖頭,緊緊摁著衣袖下的書,抬頭看一眼嫦曦,又匆忙別過頭去,嫦曦看著他臉色更紅,脖子都染了春、色,若害羞的少年一般,心底柔和下來,手指撫上他的臉:“臉上的傷,倒是好多了。”
懷瑾迎上她的目光,其中的溫暖柔和讓他掙紮著,不想沉溺,偏偏那話語裏滿是關切:“你啊,雙眼裏都是血絲,好些日子沒見,是不是太過勞累?”